“尼克。”我觉得血管彷佛结冰了。“你怎会有我的号码?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如何。”
他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光听到这声音,就让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像一场梦似的蒸发了。要是闭上眼睛,我几乎要相信自己回到达拉斯的公寓,而他快要下班回家。
于是,我继续睁着眼睛,彷佛稍微眨一下的后果即是死亡。我瞪着乳白色沙发套的纹理,直到把每一条线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很好,”我说。“你呢?”
“不好。”长长的停顿。“仍在努力让自己相信一切真的结束了。我很想你,玛莉。”
他听起来若有所思。他话中的某种意味,引出在我心中滴滴答答渗出的黑暗罪恶感。
“我的名字是海芬,”我说。“我不再回应玛莉这个称呼了。”
我以为那会激怒他,但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只说:“好,海芬。”
“你为什么打电话来?”我粗鲁地问。“你想要什么?”
“聊一下而已。”尼克听来像是认了,有点挖苦。“我们仍获准聊天吧?”
“大概吧。”
“我想了很久。我想要你明白……我之前绝对不是有意失控的。”
我把电话抓得那么用力,有点讶异塑料话筒竟然没有裂开。我相信他。我从不认为尼克有意或有计划要那样做。他的成长背景和童年之中,有许多事对他造成伤害。他一定和我一样,是受害者。
但那不表示他可以推托打伤我的责任。
对于我们所失去的……以及从未拥有过的一切,我满心懊悔。我觉得不舒服又疲倦。
“你恨我吗,海芬?”尼克柔声问。
“不。我恨的是你的行为。”
“我也痛恨自己过去的行为。”他叹口气。“我一直在想……假使我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假使我们获准厘清我们之间的问题,而非由你哥哥从中插手、快速促成离婚……”
“你伤害我,尼克,”我只说得出这句话。
“你也伤了我。你一直对我撒谎,小事也好大事也罢……你总是把我关在心房外。”
“不然要如何应付你?真话会让你发脾气。”
“我知道。但要把婚姻经营好,需要两个人齐心合力。我有一大堆事要烦——被你家人拒绝、工作到累得像条狗才养得起你,而你老是责怪我无法解决你的难题。”
“不,”我抗议。“你可能有责怪你自己,但我从没有那样想。”
“你从没真心跟我在一起,即使是我们上床的时候。我看得出你从来就不投入。无论我怎么做,你就是不肯像其它女人那样响应我。我一直希望你会改善。”
懊死,尼克知道我的弱点,知道如何重新唤醒我费尽力气想克服的自卑惑。尼克了解一些别人不懂我的地方。我们总是因共同的失败而产生同路人的感觉,那是我们自我认知的一部分,永远无法抹灭。
“你现在有跟谁约会吗?”我听见他问。
“我不方便跟你谈论这个。”
“那表示有喽。是谁?”
“我没有跟任何人约会,”我说。“我没有跟任何人上床。信不信随便你,但这是真的。”说完我立刻看不起自己,竟觉得仍有义务跟他解释。
“我相信你,”尼克说。“你不问问我吗?”
“不。我不在乎你是否约会,那与我无关。”
他安静了片刻。“很高兴知道你没事,海芬。我依然爱着你。”
那句话使得泪水涌上我的眼眶。我很高兴他看不到。“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尼克。”
“我依然爱你,”他重复后挂断电话。
我慢慢地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