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在卡莱尔巡回法庭开庭,二十四日结束审理。由著名的汉弗雷兹检察官担任审判长,辛格尔顿担任主席检察官,副检察官为马克斯维尔·法伊弗与赛富顿·科恩。J.C.杰克逊与W.格尔曼担任被告方辩护人。
为了以防万一,中国驻伦敦总领事馆派出向林福博士出庭担任翻译,不过张一淼自始至终都没有麻烦向博士。这位坐在被告席上的年轻法学博士认真听着检察官的每一句话,偶尔有漏听的,也一定会亲自提问。
审判从辛格尔顿检察官的陈述开始。尸体后岩石的裂缝上留有血迹,说明张夫人坐在石头上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勒死,从石头上掉下来的时候,血液溅到了岩石的裂缝中。而且检察官认为,犯人故意制造出了强奸和抢劫的假象。检察官的陈述持续了整整一天半。第二天(周二)下午才轮到杰克逊律师进行反驳。
以下为杰克逊律师的申辩。
“张一淼是中国人,他的英语发音并不完美,容易被误解。警方逮捕他的理由是,有目击者称他在案发当天下午两点三十分与被害人一起出门散步,四点时又独自回到了酒店。仅此而已。被害人魏顺淑十分富有,又喜欢在人前穿戴珠宝饰品。这对夫妻还是纽约社交界的名人,他们的婚事广为人知。两人成为国际宝石盗窃集团的目标也不奇怪。在格拉斯哥与艾登巴拉,张一淼夫妇曾被两个东洋人跟踪,来到格兰杰之后,又有村人见过这两个东洋人出现。被害人拥有两条珍珠项链,其中一条至少价值一百英镑。这条项链在她死后不知所终。这两个中国人—这里先假设跟踪他们的人是中国人—他们一直在等候魏顺淑单独行动。正好这时魏顺淑担心丈夫的身体,没有让他一起去凯斯维克购物。她说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巴士,出行一定会打车,让丈夫放心,回酒店先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则独自前往凯斯维克。”
这时,张一淼起身陈述。他介绍了自己与魏顺淑邂逅、结婚、度蜜月的全部过程,并说不知道跟踪自己的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两人在午饭后出门散步,出门时魏顺淑将手上的戒指都摘了下来,边说笑边将戒指塞进胶卷里。她经常会把贵重的宝石藏到衣橱顶上,或是地毯下面,总之晚上睡觉前她想到哪里,就会把宝石放到哪里,有时自己早上起来都会吓一跳。所以那天当魏顺淑把戒指塞进胶卷里的时候,张一淼也是见怪不怪了,什么都没说。接着他又坚持说女服务员听错了,他说的是“巴士”而不是“沐浴”,是“项链”而非“灯笼裤”,他还反复强调,自己前一天才来到村子里,怎么可能知道附近还有个浴场。他还用自己的中国式发音将那几个容易混淆的单词念了好多次,听上去的确难以区分。
辛格尔顿检察官说:“被告声称被害人结婚时,经济上没有出现问题。然而我们调查了纽约的银行后发现,你在三月二十六日之后的一周内,将一千五百美元从一家银行中提出,再存进另一家银行,之后又提出,换到了第三家银行。这是为何?”
张一淼:“我当时发现第一家银行在中国没有分行,就换了第二家银行。后来我又听说第三家银行的分店比较多,更方便一点,就换到第三家银行去了。”
检察官:“你们从美国出发时,你是不是把所有钱都取出来了?”
张一淼:“是的。”
检察官:“在出发去度蜜月时,也就是从纽约前往巴伐罗的塞法斯夫人家时,你说你把这笔钱弄丢了,对吧?”
张一淼:“我本来是想把这笔钱换成旅行支票的,但后来不慎弄丢了。”
检察官:“也就是说,你离开美国后身无分文,生活费就不用说了,其他零花钱也都是由你妻子出的,是吗?”
张一淼:“并不完全是这样。”
检察官:“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