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军事会议的泄密、蒋委员长两度险遭暗杀,无可辩驳地证明:日本间谍打入了中枢部门。因此,蒋委员长密令戴处长秘密调查,限期二十天破案。
戴先生不敢怠慢,调特务处足智多谋、经验丰富的专家骨干组成破案小组,我有幸列为小组成员。我们分析,几次泄密,参加人员除几位高级军政人员外,只有陈布雷和黄浚担任记录。陈布雷追随蒋先生多年,历来深得蒋先生信任,且从来深居简出、不事交际。黄浚父子恰恰相反,生活奢侈放荡,嗜烟酒,好赌嫖,支出大大高于收入。二人皆留学日本,与日本人素有来往,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破案小组一合计,决定从“扩大总理纪念周”开始着手。当时会场宣布搜查刺客之时,一辆轿车向校外疾驰。门卫见是行政院的车子,又有特别通行证,就放行了。几分钟后,军警驾车追到孝陵卫,发现目标汽车着火,驾驶员毙命。而两个刺客已无影无踪了。
轿车正是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的,那么他与此案有没有瓜葛呢?警察们一致否认。理由是车子刚出门,他就主动报案:“我的车子被驾驶员擅自开走了,很值得怀疑……”
破案小组可不这么看,贼喊捉贼的事见得多了。
所有参加最高军事会议的人员全部被秘密调查。当然,黄浚被重点关照。对他的调查由我带队具体负责,每天有两个人分班跟踪监视,连续一周毫无发现。黄浚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家就是行政院;中午到国际联谊社吃饭,也是独来独往,从未见他与任何形迹可疑的人接触。我分析认为,黄浚平时爱好交际,一天没有交际活动都不自在,这一周知道风头很紧,突然一反常态,这很不正常,反而说明他心里有鬼。于是我们扩大监视面,他儿子黄晟也被我们监控。
黄浚每天吃午饭的国际联谊社,在新街口附近的香铺营,是跟中央党部、外交部、励志社有关的一个特种勤务单位,主要为南京的外籍人士提供一个休闲娱乐的公共场所。这里餐厅价格公道,质量也不坏。附近上班的官员都喜欢来这里解决午餐,黄浚也不例外。
跟踪的人当然不能进餐厅。好在大厅一侧安放了舒适的沙发,供客人休息和等人、等座位。沙发对面墙壁上,设有一排挂钩,用于悬挂雨具、帽子之类。跟踪黄浚的特工人员,每次都坐在沙发上假装看报或打瞌睡。
我感觉国际联谊社是唯一可能出状况的地方,是不是跟踪的弟兄走了眼?眼看一周时间过去了,案情毫无进展。我心里着急,决定亲自出马跟踪他一回。
这天,黄浚在里面大吃大喝。我咽着唾沫在外面沙发上枯坐,无意中发现挂钩上并排挂着两顶一模一样的呢礼帽。本来这样的巧合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这其中一顶呢帽是黄浚的。这就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了。大热的天气,讲究风度的男人通常戴个软边的“巴拿马草帽”,或者流行的“拿破仑帽”,有一个像黄浚那样戴呢礼帽就不寻常了。在这小小的餐厅,居然有两个戴呢礼帽的,而且戴一模一样的呢礼帽,那就太不同寻常了。
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我当机立断,决定看一看另一顶呢帽的主人是谁?因此,黄浚拿了礼帽出餐厅,我没有亦步亦趋跟上去盯梢,而是稳坐沙发上,紧盯那顶呢帽。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伸手去取帽子。此人个子不高,穿一身灰色西服。西服的款式有些怪模怪样:一根束腰的皮带,系在肚脐以下。这是日本西服的招牌款式。
我当时内心很激动,感到突破口就在眼前。不过冷静地一想,黄浚跟日本人戴同样的帽子,只能说引起了我无限的联想,我并没有真凭实据。这就需要继续求证,于是我决定再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
第二天中午,黄浚依旧戴着那顶呢帽到国际联谊社,依旧进门脱帽,随手往钩上一挂。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