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我亲爱的,”威利·沃尔德说,“别这样。你已经偷偷看了两次手表,然后又看了你丈夫。真的,时间还早。”
“再吃点草莓。”威利的妻子说。
德雷尔说:“我们必须再待一会儿,我亲爱的。因为我想不起我的故事了。”
“请尽量回忆。”威利说,他深深窝在扶手椅里。
“……也许再喝点烈酒?”沃尔德夫人用疲倦悦耳的假嗓音说。
德雷尔用拳头捶捶前额。“我想起了故事的开始和中间部分。我的商场作为结尾!”
“别着急,会想起来的,”威利说,“如果你继续担心,你妻子会感到更加无聊的。她是个严厉的女人,我怕她。”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将在去巴黎的路上。”沃尔德夫人打起精神说,但是她的丈夫打断了她的话。
“她要带我去巴黎!我知道那是个生气勃勃的城市,可我从来不喜欢那个城市。不过,我还是要去的,我要去。顺便提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自己的暑期计划呢。我听说有个家伙想不起一个有趣的故事,结果爆了一根血管!”
“我倒不是因为想不起那件事而感到伤心,那不是事实,”德雷尔伤感地说,“让我感到伤心的是,我们一分开我就想起来了。我们还没决定,对不,我亲爱的?我们还没决定?”(转向威利),“事实上,我们根本还没讨论过那件事。我知道她不喜欢阿尔卑斯山。她对威尼斯毫无兴趣。真是非常难啊!最后还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了,真有意思……”
“别说了,别说了,”威利喘着气说,“你怎么还没决定?已经六月底啦!是时候啦!”
“也许是吧,”德雷尔嘲弄似的看了看妻子说,“也许我们可以去海边。”
“海水,”威利点点头,“浩瀚的蓝色海水。那很好。我也想去,非常想去。可是,我被拖去巴黎了。我潜水特棒,不过,你可能不信。”
“我甚至还不会游泳,”德雷尔郁闷地回答,“我不擅长某些体育活动,也不擅于滑雪。我好像总停留在同一个点上:甩臂,技巧,平衡,就是学不会。我想是不是那副新滑雪板不适合我?亲爱的,我明白你讨厌海滨,可我们还是再去一次吧!带上弗朗兹和汤姆。我们可以泼水玩水。你和弗朗兹去划船,晒成和奶油巧克力一样的咖啡色。”
玛莎笑了。这倒不是因为她感觉到何处飘来了一股湿润的新鲜空气。想象中神奇的幻灯插入了一张彩色的片子——一九二四年他们曾去过波罗的海长长的海滩,白色的凸式码头、鲜艳的旗子、彩色条纹的小房间、上千个有着彩色条纹的小房间——不过,如今它们稀少了,破败了;在杜鹃花和海水之间,向西延伸着数英里沙滩空荡荡的白色。海水。你用什么扑灭大火?婴儿也能告诉你。
“我们去格雷维茨。”她转身对威利说。
她变得格外活跃。她光滑的嘴唇开启了。她那对杏仁般的眼睛像宝石一般闪亮。红扑扑的脸颊上出现了两个镰形酒窝。她开始激动地对埃尔莎说起一个小裁缝(这些人前面总添加个“小”字)的故事,她发现了他。她欣喜地夸奖埃尔莎的香水。德雷尔正在吃草莓,他注视着玛莎,心里感到很高兴。她从来不笑,只有去探望沃尔德夫妇(“他们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时,她才喋喋不休,显得那么漂亮。
“我们得认真谈一谈,”在回家的路上她说,“有时,你的确想出些好主意。这样,明天你写信去‘海景酒店’预订两间毗连的房间和一间单人房间。不过,狗要留在家里——它只会添麻烦。你得赶紧,否则就订不到房间了。”
德雷尔有点喝醉了,他将嘴贴到她温暖的后颈上。她将他推开,相当和蔼地说:
“我看你不仅是个好色之徒,而且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