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恐惧的情绪。
部下是这般神色,普洛汉将军的情况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变得比先前更加难看,眼神略显茫然地环视身前的骑士们。“又是那样吗?”
气氛一下子沉重得没有人想出声回答,众骑士只是默然点点头。普洛汉的火气似乎一下子被他们萎靡的表现点燃了。
“怕什么?!我们也还有不少人啊!”攥紧了拳,涨红了脸,他僵着脖颈猛地怒吼起来,“别忘了你们可是拉夏最高贵、本领最高强的战士!任何人来惹我们,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反正只要是冲到你们面前的敌人,把剑送进他们的胸口就对了。你们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什么话?!”
将军这一吼的气势不可谓不悍烈,然而回应他的,仍是一片静默僵死的气氛。骑士们的眼神浮动游离,心仍被恐惧控制着。因为他们在激励他们的将军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眼神。同样也被恐惧控制的人,如何能激励得起别人的勇气?
“大家到林外集合!背向内,剑朝外,围成圆形,做好应战准备!”
虽然激励效果不明显,不管怎样开打前总是要有些防备,普洛汉将军向部下下达了命令。散布在这一带的骑士陆续越出林外。林外地形空阔,没有树木和起伏的地势阻碍,骑士们很快摆出将军命令的队形,静静等待黑旗军出现。
人一集中,数目就变得比较明显了。出人意料地,围在普洛汉身边的骑士人数总共不过两百余人,相比最初随他逃离战场的五百之数已少了一半。
另外,遇到强大追兵时,通常是且战且逃,尽快甩脱追兵。而骑士们所排出的圆形队列利于防守,不利于移动。这一点也让人觉得异常,然而却没有人对将军的决定有什么异议。
大概是通常遭遇难以抵挡的致命猛兽时,人们本能地会与身边的同伴背靠背,互相倚靠着应对危机。
在一片紧张的静默中,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一开始低弱得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眼间就变得大声起来,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听上去距离越来越近了。不少人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干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口中又涩又苦。攥着剑柄的手握得更紧,一双双焦躁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声音来处。
这一带开阔的地形不能给人提供多少掩饰,视线可以投射到相当远的地方,没过多久,骑士们便在远方的一道山坡顶上,看到了黑旗军追兵的人影。而黑旗军的追兵似乎也并不想掩饰行踪,从正面直直向着普洛汉的队伍疾驰而来。仅是静静看着黑旗军的队伍往这里奔来,便让人觉得心头像是被无形的锁锁住了一般,拉夏的骑士们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仿佛无法摆脱的无力感。
“大家别自乱阵脚,各自掉头逃走才是最危险的举动!那等于是拿后背对着他们,会被他们趁乱杀掉更多人!”
被围在队伍内圈的普洛汉大声告诫下属。那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本来该是没有多少说服力的,但在场的骑士们已经与他们交手过好几次,很清楚将军说得全然无错,因而尚能遵行不悖。
连日来,这支黑旗军追兵始终阴魂不散地跟随着他们。不能说是“追赶”,只能说是“跟随”,是因为每个骑士都很清楚如果那支追兵愿意的话,早有机会截下他们。不,应该说如果对方有那个意思的话,他们应该早被击溃或擒或杀了。
最开始的头两次交战,双方实力相近,黑旗军精心设下了种种安排来削弱普洛汉军队的战力,打得还挺艰难辛苦。黑旗军那使镰刀的领队虽然年轻,本领却着实了得,在战场上勇悍难敌。应战的计策,临阵的领兵调度,也不知是他还是他身边的幕僚副官所想,在那几场战斗中发挥出了惊人的效果。在那两次战斗中,黑旗军以相对小得多的伤亡代价,重创骑士团,令它失去了两百多号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