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屏着呼吸胡乱将盆里的东西都灌下肚。不能指望有谁会替自己收拾,将军起身去附近溪边清洗碗盘。快走到山溪边上时,听到隐约的交谈声被风儿吹送到他的耳畔。
“见鬼!这鬼玩意儿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吃这个总比饿死的好。”另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响起,安抚暴躁起来的同伴。
长时间来危机重重的生活,让普洛汉变得多疑起来。他忍不住悄悄向声音来处靠近。
“唉!过去我们要吃什么好的没有?”第一个人唉声叹气起来,“怎么会落得非得跟着将军在这里受这份罪?还有……还有受那种恐怖的折磨!再折腾不了几次,就算不死,我恐怕也得发疯了!”
提到那个恐怖,另一个人似乎也勾起了很不好的感觉,静了一会儿才颓然道:“谁叫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呢?这次战败虽然要负最大责任的人是将军,但我们身为军中最高等级的骑士团,在战败时不但没有很好地组织起反击,还几次丢下其他被困的队伍独自逃离,后来更让一般士兵替我们挡住黑旗军,自己临阵脱逃……”
“喂,这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吧?”
“唉,反正都已经是事实,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据上次探听到的消息,陆陆续续逃回拉夏的残兵有一两万人,这些事早已经被他们传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了。就算这是在将军的命令下做的,我们也还是逃脱不了刑罚……”
“是啊!虽然跟着将军也没什么奔头,但如果我们离队被人发现,大概就会马上被送去受军法惩处吧!”
正因为他们过去是备受王国眷宠礼遇的骑士,做出这些与骑士道德完全背道而驰的行为,便必然会招来最严厉的惩戒。而且他们中多数人过去是显贵,又没有多少谋生技能,仓促间要想改头换面,藏身民间逃脱罪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眼下也只有继续跟着将军混下去了。
显然是在为这无望的前途而烦恼,那两个骑士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后,一人哀声叹道:“可这样的日子也太难熬了,我简直一天都没法再忍耐下去!一想到今后一辈子都得过这样毫无生趣的日子,我有时真忍不住想干脆去自首好了,一了百了,也落得个痛快省事!”
“唉,别冲动。或许再熬一阵,会出现什么转机呢……”不过听口气,劝慰的这人自己也对此没有什么信心。
在旁边听了这一阵,普洛汉的神色越来越阴沉。手下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原也能猜到个大概。但看起来骑士团的人对现状的不满已经累积得越来越深,人心越来越不稳定。如果情况持续太久没有新的变化,浮动的人心难保不会演变出什么更棘手的事态……
“这些都还远,先别想那么多了,”劝慰的人似乎想转换话题,“现在更要命的是纠缠我们不放的追兵。那些家伙太……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他们杀了,别的事也不用……”
忽然间从小树林外围传来尖锐的哨声,打断了他的话。里头谈话的人,外头偷听的人,同时面色惊惶地站起身来。
“黑旗军的人!”
“那些家伙又向我们这里靠近了!”
负责瞭望的人大声示警,将警讯传给在林中休息的同伴。从小树林中传来一片奔跑和呼喊声。不需要眼睛来确认,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刚才还很静谧的树林中,已是闹腾成了一锅粥。普洛汉也顾不得那两人会不会发现自己刚才在旁听着,急急地奔回林中与其他骑士会合。
当他赶到时,已有许多骑士集合到一起,各自坐在自己的坐骑上,手中剑锋闪亮,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沉着,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相似的惶恐之色。骑士们从军多年,也经历过许多场战斗,这自然不是战斗前的紧张,而是一种非同寻常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