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左右了。
“有电话吗,阿妮塔?”
“有。”
“哦……有什么事?”
“是你的医生叫留的话。说他今天晚上八点以后在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伦敦医生算到了我有发神经病的可能?——可是我今天不能上他的诊所去看他啊。
“到底是怎么说的?”
“哎呀,奥利弗,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电话里那位女士只是关照……”
“哪位女士?”
“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那位女士只是关照给你留话:‘斯坦因医生今天晚上在家!’”
“原来是斯坦因医生……”我口气里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敢情是乔安娜!
“你还以为是谁呀——难道还会是乔纳斯·索尔克医生①?”阿妮塔倒顶了我一句。
①乔纳斯·索尔克医生(1914—):美国名医。预防小儿麻痹症(脊髓灰质炎)的灭活疫苗就是他研制成的。
我当时心中略一沉吟。眼下我恐怕倒正需要乔安娜这样一位富于人情味的女性来跟我热热和和谈谈呢。不,这可不是太委屈了她么?这样……这样端庄稳重的一位女性,区区如我哪能配得上呢。
“没有别的事了吗?”我吼了一声。
“我还留了几个电话记录。都是内线的。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去吧。”
我急忙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一看。你想会有什么希望呢,法律事务所里的内线电话都是关于本所受理的各类案件的。哪里会有玛西的电话呢。
过了两天,偏偏乔纳斯老头要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去碰个头。真要命!我只好拜托阿妮塔多照看着点,说回头一定请她吃饭。老板把我找去,又是跟马什先生一起作三头会晤,商量的是哈罗德·拜伊的案子。这哈罗德·拜伊是个替联邦调查局干窃听勾当的,他发现自己竟然也被局里窃听上了。这种害人虫,如今已经十足成了社会的祸害。哈罗德掌握了不少情况,了解白宫的一些工作人员如何受到监视,说来简直令人发指。他身上自然是榨不出很多油水的。不过乔纳斯却认为我们事务所还是应该受理他的案子,为的是“可以让公众看到问题”。
事情一谈完,我立刻像飞一样赶了回来。
“有电话吗,阿妮塔?”
“有,华盛顿来的,”听她的口气有些不平静,好像这个电话的来头很大。“是经济机会局局长打来的。”
“哦,”我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别的了?”
“你到底在等谁的电话呀,大概是在等杰奎琳·奥纳西斯①的电话吧?”
①杰奎琳系肯尼迪总统的遗孀,后改嫁希腊船王奥纳西斯。
“得了得了,不要乱开玩笑,阿妮塔,”我面孔一板,反过来剋了她一句,便噎噎噎直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阿妮塔这下子可真是搞糊涂了,我听见她在暗暗嘀咕:“他这是怎么啦?”
当然我也不是一味消极地等待电话。我每天早上还是去打网球。可怜的辛普森有时实在来不了,我就请网球会里的元老职业教练彼蒂·克拉克老头给我上上“指导课”。
“听我告诉你,老弟,那些小子哪个不是我彼蒂给调教出来的?从我手下出去一直打到温布尔顿的,可有的是哩。”“
“嗨,你有没有教过一个叫玛西·纳什的?”
“你是说那个漂亮的小妞儿……?”
“对,对。
“……就是在48年那年跟个红发小子一起夺得混双冠军的那个漂亮小妞儿?”
“不不,算了算了,不提这事了,彼蒂。”
“说老实话,那个妞儿到底我教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