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实在是希望不要。除了整晚不睡觉守着电话机和给芬迪曼少校传口信之外,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告诉对方,今天晚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向芬迪曼少校转达这样那样的口信不是她的职责。能不能请她给芬迪曼少校留个纸条,请他立即到他弟弟家去?怎么,叫她在那么冷的大半夜里写信这样的要求就合理吗?当然不合理,但是这里有人突发急病。这样帮忙实在是非常好心的。就是这些——去他弟弟家,并且写明打来电话的是彼得·温西勋爵。
“谁?”
“彼得·温西勋爵。”
“好的,先生。请原谅我刚才态度不好,但是说真的——”
“没有态度不好,你这只势利的老猫,你等着下地狱好了。”勋爵大人在心里恶毒地念叨。他向她表示了感谢,挂上电话。
希拉·芬迪曼正站在门口急切地等着他,这样他也就避免了要回忆正确的方式应该是按几下门铃的尴尬。她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屋里。
“噢,您真是太好了。我都快急疯了。麻烦您稍微轻一点儿好吗?您知道,他们抱怨得很厉害。”她苦恼地低声说道。
“管他们呢,让他们抱怨好了。”温西高兴地说,“乔治不见了,您为什么不能吵吵?再说,我们要是轻声说话的话,他们又会龌龊地诋毁我们了。那么,我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您全身冰凉。这样可不行。火也快熄灭啦——威士忌在哪儿?”
“嘘!我很好,真的。乔治——”
“您看上去可不像很好的样子,我也是。正如乔治·罗比④所说的那样,从我温暖的床上爬起来,进入冰冷的夜幕,这事儿不适合我。”他铲了一些煤到壁炉中,将拨火棍从栅栏中间捅进去,“您还没有吃过东西吧,怪不得您感觉那么糟糕。”
桌上放着两只盘子,里面的食物都还没有被碰过,她显然是在等乔治。温西大步走进厨房,希拉跟在他的身后焦急地低声劝阻着。他找到了一些看着很不怎么样的剩菜——一些湿答答的冰冷的炖菜,半盆罐装的不知道什么汤,架子上还放着一块冰冷的牛油布丁。
“您的房东给你们做饭吗?我猜是她做的,你们俩都是整天不在家的人。那么,不能让她做饭,孩子。来喝些牛肉汁吧,她总不能毁了这个。您回屋里坐着,我来给您弄。”
“芒斯太太——”
“别管芒斯太太!”
“但是我必须跟您说说乔治的事儿。”
他看看她,认为她确实是必须要跟他谈乔治的事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粗鲁的。人们好像都有一个传统观念,碰到紧急关头就把女人当傻瓜那么对待。可能是几百年来‘妇女和儿童先走’的说法在作祟吧。可怜的人!”
“谁?女人?”
“是的。怪不得她们有时候会发怒。都被逼到死角啦,还没有人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命令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什么都不要做。换成再强壮的男人,到了这种境地也要做傻事了。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总是死抓着那点儿冲锋陷阵的特权,老爱搞些英雄主义的行径。”
“您说得不错。把锅给我吧。”
“不,不,我来。您坐着——我是说,对不起,拿着锅吧。把水倒进去,点上火,把锅放在上面。然后跟我谈谈乔治的事儿。”
看起来,麻烦是从早餐时开始的。自从发现了谋杀这回事,乔治就一直非常神经质,脾气暴躁不安,而且,令希拉担心的是,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了。“喃喃自语”,温西记起来,之前这个毛病正是乔治那些“古怪行为”的序曲。这是弹震症的症状之一,随之而来的是他经常性地发火,一连几天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有时还会部分甚至完全记忆丧失。正是在那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