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江边被牵下车。
鬼惊讶地发现在江边的这块空地上集聚着数不清的同类。
鬼也在基地里见到过很多与自己不同的品种的其他犬,基地里的犬大多还是说得过去,即使最小的品种也是用来搜毒的比格犬。但此时它看到那些四腿像柴棍一样细弱的袖珍品种也在发出细小却确确实实的吠叫声,以及那蹲伏在地上,整个头颅像是一堆悬垂的布料的獒犬,它因为自己那沉重的头颅而喘息不已,它那发红的眼睛从肉皮的皱褶间死死地盯着鬼。
这是江边的狗市。
即使不是鬼那一身在阳光下耀眼的皮毛,当地勤人员在手臂上戴着训练护套时,狗市上的人也知道这是一头来自附近某个军事基地的军犬。
地勤人员指令鬼扑咬时,鬼本来有些紧张,但这熟悉的命令还是可以让它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什么事做一下,缓解那紧张的情绪,它迫不及待地跃了起来,叨住了地勤人员举到前面的戴着皮质护具的右手腕,狂暴地扯动着,尽管另两个机场的人紧紧地拉着鬼,鬼还是险些将伙夫扯倒。
当机场的人下达停止的指令时,也许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下,鬼感到不太适应,它并没有想到再次攻击伙夫的咽喉。它中规中矩地停了下来。
最先报出价格的是几个身上洋溢着一种水泥气味的男人。
而那个价格对于鬼来说显然有些过于低廉了。但是,当这几个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机场工作人员在讨价还价间,发现潜在买主的目光已经游移不定地落在旁边那头据说只有一个月大,看起来却比两个月的狗崽还大的小狼狗。当然看过了旁边那一雌一雄两头狼狗,没有人会对这头趴在树阴下的小狼犬的大小产生怀疑,即使是就杂交狼犬而言,它们也显然有点大得出格了,特别是那头雄犬,简直不比河边的那头圣伯那犬逊色。
看到随时可能失去这个买家,这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再次报出一个价格。他们认为,不能再低了。
也许是对这个价钱感到满意,这几个人开始仔细地审视着鬼。
当然,鬼被买下来时并不了解自己的价值,或者这种买卖根本就与它无关。除了机场的工作人员和那几个男人,再加狗市上几个好事的人,鬼被绳子套住后紧紧地压在地上,换掉了脖子上的基地制式项圈和那些额外的钢丝绳,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铁链扣紧在它的脖子上,然后又在它的肋间系了一道。
“也好,这样它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这是鬼听到机场工作人员的最后一句话,它没有太多的感觉。
鬼看着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开了。鬼并没有感到什么被抛弃或眷恋。但是鬼知道,它已经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包括那个机场和那些阴鸷的巨鸟般的飞机。
当狗市上的人和狗慢慢地散去的时候,一直被拴在江边树阴下的鬼被牵到了路边一辆落满灰尘的带篷的卡车上,车上还拴着一条罗特韦勒犬和一头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毛色发蓝的獒犬。
罗特韦勒犬是头母犬,爪尖像被铅笔涂过一样露出黑色的浮点,它讨好地冲着鬼摇动着断尾之后那截不到一个骨节的残留的尾巴,鬼对它没有什么兴趣。那头不知什么品种的獒犬本来趴在篷车的一角,见到鬼被牵上车之后,慢慢站立起来,这是一浑身上下长满了结实肌肉的獒犬,一身油润的短毛从车外面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两只黄色的小眼睛在脸上的皱褶里冷漠地盯着鬼。
尽管在基地领先挑起事端的犬都会受到严惩,但鬼也并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咄咄逼人挑衅,它稳稳地站在原地,抓紧车板上带有凹缝的地板。在基地的最初几次打斗中,它已经明白,站稳身体是最重要的,一旦倒地,就会将身体上最薄弱的部位袒露在对手的利齿之下,在基地里,除了在刚刚四个月大时与与一条成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