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獒犬并没有进一步进攻的表示,眼睛里那种冷漠的光似乎突然间变得朦胧不定,竟然像是疲惫之中感到睡意袭来,对来到车上的陌生的鬼失去了兴趣,低头顺目地在角落里趴了下来。
鬼也决定在对面的角落里卧下。
但那獒犬突然间以与它壮硕的身体不相称的速度冲了过来,伴随着被抻直的铁链的哗啦响声,獒犬的巨齿在毫无防备的鬼的颈侧沉重地咬合,如果不是那铁链的长度恰到好处,鬼的脖子已经被它叨住了。
铁链拽得整辆卡车轻轻地摇晃,那獒犬却似乎没有任何反应,那真的是一头结实的狗啊。鬼被这种阴险的偷袭激怒,咆哮着冲过去,但它们刚刚龇牙咧嘴地纠缠在一起,已经有人拿着大棒冲上车来。那头獒巧妙地挣脱开了,迅速地逃回到自己的角落里。
拖着身上的铁链愤愤不平地狂吠的鬼的腰侧挨了重重的一棒,鬼的吠叫似乎在它的身体里被折断了,它感到自己的侧腹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地膨胀,然后炽热地炸开了。鬼还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的击打,但这样的打击对于强壮的鬼来说算不了什么,它并没有退缩,调整了一下方向,向那个人的身上扑去,但系在它身上的铁链还是限制了它,它在半空中被铁链拖落。这次,另一棒狠狠地打在它的后腿上。在鬼准备另一次进攻时,它的铁链已经被收紧了,于是它的周围只有不到半米的活动区域。
当车开动起来后,那头罗特韦勒犬大概是被吓坏了,一直唁唁哭泣着。
它是贝贝,另一头獒犬叫黑狮。
中途停车给它们喂食时,那个人这样叫着它们的名字。它们的名字也和它们一样被一起出售了。
“你叫鬼,有点意思。”
当贝贝和黑狮俯身吃食时,那人这样说道。
但这显然是令鬼无法想象的事情,那种带有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的混合的食物,而且是盛在一只肮脏的盆子里。在基地里,如果是训练时,只有在得到命令之后才可以进食,即使饥肠辘辘,而且那进食的盆也总是涮洗得非常干净。
饥饿,面对着食物鬼感到一直每天按时就餐比例适当犬粮的胃开始抽搐。但它还是控制着那种自幼形成的条件反射,只有在训导员的命令之后就餐才是安全的,当然是这是它在进行拒食训练多次吞咽里面藏着辣椒油的面包和接受陌生人的食物时耳根被插入钢针的代价换来的。命令,它在等待可以进食的命令。
黑狮和贝贝已经开始吃食,黑狮以最快的速度吃光了自己的一份,试着去抢夺贝贝时还是被铁链限制住了,贝贝战栗着一边注视虎视眈眈黑狮一边抓紧吞食自己的那份食物。
鬼没有吃自己的那份食物。于是那些食物被喂给了黑狮。
卡车一直没有停下,鬼的位置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外面,但无外乎是公路,不过它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基地,对路边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当路边出现一群在草丛中觅食的羊时,它久久地吃哮着,直到口干舌燥筋疲力尽重新趴在车厢板上。它已经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它越来惶恐地发现,连周围的气味都已经与基地或机场附近完全不同了,这是旷野的风,干燥,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与基地和机场那种可以轻易地辨识的包括不同气味的气息是绝不相同的。
但是,很快鬼也失去了将头继续伸出车去观望的兴趣。
饥饿正成为越来越重要的问题。因为在基地和机场一直过着制式化的生活,它从来没有体验过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