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重拾方寸,随后清查茉莉账簿,查出好些正经人是妓院常客,还搞砸了他们的婚姻。他们追踪茉莉手下的小姐,还有以前在这里做过的妓女,也想知道有没有人跟茉莉素有积怨,借机报复。如果有人勒索茉莉——干这行的,或多或少都该交点保护费吧,也许以前她处理得比较得当而已——说不定破案的关键就在这里。但清查的结果,只是揪出一些土豪劣绅,半点正经收获都没有。
这案子结得了吗?简单的案子在案发四十八小时之内就理得出些头绪来,但这桩案子至今还不清楚。这只能说明这案子挺棘手,但是并不是说就结不了案。他坐在角落里,身上还是那套穿去德州的约瑟夫·雅博德西装,他的目光散乱,望着前方,突然,他振奋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心智澄清起来,如果这是他的案子,他知道该怎么着手,他也很清楚,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不是巡回全国告诉听众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当官,不管是市长,还是局长。
他想到街头上,查案子,把坏人揪出来。
有一通电话,他想要回,那是一个叫做吉米·加尔文的老警察打过来的。他们早就没有联络了,留言很简单,无从揣测来电的用意。可能是通知他谁死了吧,他想。这种电话最近越来越多。有人过世了,另外的人希望你能知道这个消息。
他打过去,对方也是电话留言,要求留话的还是机器语音,不是加尔文自己录的。他留下姓名与电话号码,随即把这件事情拋在脑后,暗自思量要到哪里吃晚饭。电话又响了,加尔文打来的。他们聊了几句,交换了几个笑话,他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加尔文太太叫什么名字,不晓得他是忘了,还是根本不知道。
“你老婆还好吧。”他问道。
“这可是问到关键了。”加尔文说,“我三年前退休,这下子可以待在家里了,结果,她竟然比较喜欢我不在家的时光,先是离家出走,然后就离婚了。我现在住在字母市⑨,房子小得像个衣橱,贵得要命,几乎付不起。”
“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他说,“听说你退休了,但不知道你离婚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法兰。现在也习惯自己洗衣服,自己弄吃的。比较麻烦的是:还得自己动手解决下面的问题。”
“相信我。”他说,“你迟早也会习惯的。”
他们聊起离婚的好处,单身生活还满自在的。加尔文说,如果他有个正经的工作,情况就会好些。他现在靠那张私家侦探执照挣点钱,加上退休金,就这么对付着过日子。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经常赋闲,慢慢的,人也懒起来了。
“我不知道,法兰。我在想,人活着嘛,就该干点正经事。我的意思是:你曾经当过局长,是个重要角色……”
“我已经过完我那一刻钟的名人生活了,现在,还不是失业在家?”
“是吗?今天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跟当过警察的老鸟,痛饮竟夜,烂醉如泥,没错,正是他要的;生活即将崩溃,就差这么临门一脚。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发现嘴里说的却是:非常好,他很想跟老朋友喝一杯。
“我知道一个地方,”他说,“前两天刚巧去过,你一定会喜欢……”
天啊,他想,不是警察酒吧吧。他想先发制人,换个地方,谁知道加尔文的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家餐厅叫丝蒂莉。”他说,“在第二大道、八十几街附近。意大利菜。如果你想吃饭,我们就在那里碰头,要不,就先吃别的,再到那里聊天,由你拿主意。”
管他的呢,他不是正想不出到哪里吃晚饭吗?“吃个晚饭吧。”他说,“八点如何?”
“好。我本来想把横的那条街告诉你,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