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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舞厅去报到或者就职的时候,宋小媛没有陪着我。但是她给舞厅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肯定是那个像一棵小白菜的女孩,因为她第一眼看到我就把我称为经理:“童经理,你好。”

    “你知道我姓童?”我说,“而且怎么看出来我是经理?”“总经理刚打过电话来,”她说。“我一看你的派头就知道你是。”

    “我是不是很趾高气扬,或者是狰狞可怖?”我打量着自己的形容说。

    “趾高气扬有点,但狰狞可怖一点也不,”她说。“你很像周润发。”

    “谁?”

    “周润发,电影明星。”她说。“我们这班女孩子喜欢他,崇拜他。”

    “那我像,”我说,“我的话你们谁听?”“当然,”她说,“你就是不像周润发我们也得听从你,更何况你像。”

    她扑哧一笑:“成奎安!”

    “成奎安是谁?”

    “也是电影演员,”她说,“但尽演坏蛋。”

    我说:“那你们原来的经理,是不是坏蛋?”“比坏蛋还坏,”她说,“他被总经理开除的时候,我们只恨找不到鞭炮来放。”

    “他坏在那里?”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她说。

    “你怕他报复你?”

    “不,我怕被他害的人知道了很难过。”她说,“他糟踏了好几个女孩而且这几个女孩都还在舞厅里工作。”

    “你很会为他人着想,但你还是把实情告诉我了。”我说。

    “我可没告诉你那几个是谁啊?”她声明。

    “放心,我也不想知道那几个人是谁。”我说。

    “你叫什么?”

    “姚黛”。

    “可我怎么觉得你像一棵小白菜?”

    “你怎么知道?”她说。“我的绰号就是小白菜!有的人就这么叫我。”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说。“当众人的面,我叫你姚黛。私下里,我就叫你小白菜。”

    “好呀。”小白菜乐意地说。

    那时候,偌大的舞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或者准确地说,舞厅的经理室只有小白菜和我。因为是白天,舞厅里的工作人员或玩去了,或在睡觉。舞厅里本应有两个保安巡睃着,但现在这两个保安也不见踪影。上班的就只小白菜,当然还有我,如果我已经算是上任的话。

    小白菜是舞厅经理的助理,这是她主动告诉我的。原经理被免掉了,但是她这名助理却继续担任,情形就像表芯烂了,表链还完好一样,而且我就像新换的表芯,表链依然还是旧表链,小白菜继续担当经理助理,由不得我作主,因为任免的权力在宋小媛手里攥着——如果我是一只风筝,小白菜就是风筝屁股后的绳子,而宋小媛则是放风筝的人。我将随风飘飞在博大的空中,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却正在遭人玩耍作弄。

    当然我不会把这样的比喻跟小白菜讲,因为我觉得她年纪太小,一个把我比做周润发的女孩,是不可能理喻我和风筝的同化和相似——风筝是纸作的玩物,它没有头脑和四肢,而把它和人类联想认同,是纯真的女孩无法想象的。

    “小白菜,”我说。这时候我已坐在经理的座位上。“你多大了?”“二十岁。”小白菜说。

    “二十岁就这么能干,”我说,“等到了二十五岁,你就能当经理。到三十岁,当总经理。三十五岁以后,想当什么能当什么啦。”

    “童经理真会开玩笑。”小白菜说。“我能干什么呀?要说能干,总经理才真能干呢。才二十九岁,又是女人,就有这么大的夜总会!”我说:“你跟总经理学呀,将来你也会有这么大的夜总会。”

    “我不会的,”小白菜说,“我没有总经理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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