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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野覆盖着薄薄的白雪,空中飘浮着淡淡的蓝雾。乡村大路旁,长着银色树干的挺立的白杨,即使是冬季吧,也用那高举的茂密的枝条,发挥着欣欣的生机。树间的几面红旗,在这辽阔素净的大自然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分明而又热烈。

    这里是大队水利工地,挖出来的新土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吸引着雪后觅食的麻雀,远远望去,不见被土方遮住了的人影,只见树杈上悬挂着的帽子,装着吃食的口袋。一块又一块的、鞋楦形的、带着铁锨的切削印记的深褐色的泥土,冒着热气,争先恐后地从深坑里欢腾跳跃而出,好像急于从沉睡多年的地底伸直腰身,放眼看一看这光明而新奇的世界。

    人们聚集在一个阔大的深坑里挖渠修跌水。已经挖了三米多深了。在这样的深处土层完全没有冻结,它新鲜、柔软、温暖,只是带点胶泥的性质,有一些黏连。伊力哈穆把铁锨头磨得锃亮,他叉开腿,屈膝向前一拱,满满地铲起一锨泥土,握住长柄顶端的左手后撤,右手轻轻一按,做好过渡和准备的姿势,然后腰一挺,臂膀一抬,铁锨高高扬起,泥土“沙”的一声飞了出去。他的四肢、腰、背以至脖颈,匀称地配合着用力,他的健壮的肌肉,在这有节奏的劳动中得到了充分的舒展和满足。他的洋溢的干劲和体力,通过长长的木柄和光滑的锨头,正在奉献给家乡的亲爱的土地,献给自己的阶级,献给社会主义。他的土铲得越来越满,动作越来越快。铲土、躬身、扬土、挺直,再铲土……新的渠道,新的农村就是这样出现的。他仿佛看到了渠水汩汩地奔流,听到了磨盘吱吱地运转,浪花翻腾,电灯明亮,一往直前的渠水激荡着、推动着、催促着他,他和他的乡亲们的铁锨挥舞得更迅速了。

    吐尔逊贝薇站在他的旁边,白皙的面孔上浮现着红晕,年轻而又灵活,操纵铁锨就像操纵一个得心应手的杠杆。每当扬起一锨土的时候,她总是洒利地斜着一转上身,用一种非常好看的姿势看着抛起的土怎样落下来,然后,放心和满足地又是一锨。她不由自主地暗暗和伊力哈穆竞赛起来,一般的小伙子,往往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看来,伊力哈穆也完全是一般水平。一锨、两锨……十一锨……五十六锨,紧紧咬住,绝不落后。但是,为什么她堆起来的土似乎越来越小,而队长的那一堆土却越来越大了呢?原来,同样一锨,她远远没有伊力哈穆铲得那样多、那样满。渐渐地,她气促了,燥热了,她脱下棉衣,忽地扔出去老远,吓得停在新土上觅食的麻雀扑翅乱飞。又过了一阵子,她又脱下了坎肩,随手甩了出去。

    “小心着凉!”伊力哈穆制止她,并且替她把扔出去的棉坎肩拿了回来。

    “我落后了!”吐尔逊贝薇悻悻地说。

    伊力哈穆的另一边是泰外库。他拒绝拉运人粪尿,暂时离开了“车把式”的职位。他身高力大,铁锨在他的手里显得过于小巧。他在铲土的同时已经包含了上抬的动作,而当锨头还没有举起的时候,只消用腕子一抖,已经把土抛了出去,立即,他头也不抬地把铁锨收回了……就这样一气呵成,铁锨沿着椭圆形的轨道运行,好像是他手里的一件玩具。干上一阵子,他便停下来,脸色冷漠地扶着锨柄发呆。

    干干停停,停停干干,他堆的土堆仍然属第一,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有使力,只是他不喜欢也无需乎显出那么一种气喘吁吁的样子罢了。忽然,吱嘎一声,泰外库的锨柄断了,他拾起那半截断柄,端详着碴口,恨恨地骂了一句。

    伊力哈穆走近来,看到这情形,不禁笑了。他不无赞叹地责备说:

    “怎么搞了个杨木棒?它怎么经得住您这个好汉的摆弄!去,我家有个现成的青冈木锨把子,拿来装上吧!”

    泰外库懊丧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活该倒霉了呢。”他瞟了一下伊力哈穆:“谢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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