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去?去了找谁?如果收养孩子的人不肯把波拉提江交给你呢?”
“波拉提江认识我,波拉提江认识他的妈妈,波拉提江会找我的,会跟着他自己的妈妈走的。”乌尔汗甚至露出了笑容。她满怀信心地、讨好地向库图库扎尔解释道。
“波拉提江认不认识你,那是次要问题。”
库图库扎尔冷冷地、不屑地反驳,“你有手续吗?你有证明吗?尼勒克的各级领导部门,谁认识你?谁能证明你不是个骗子、疯子、人贩子?谁能证明你是一个忠诚可靠的中国公民?是一个热爱社会主义的人民公社社员?谁能证明你不是那边派来的奸细?再说,孩子不是人家从你的手里夺走的,不是从你的房子里偷出来装在麻袋里背走的,是你自己抛掉了他,你还有什么权利去索要孩子呢?”
“我的天啊,”乌尔汗的脸又变成了蜡黄色的了,“库图库扎尔书记!库图库扎尔大哥!帕夏汗姐!我的亲亲哥哥,亲姐姐!”乌尔汗哭着伏在了库图库扎尔的脚下,“请你们可怜可怜我吧,请你们给我想想办法!请你们帮助我,把我的孩子找回来。我一辈子感谢你们;我每天为你们做五次祈祷!我,我愿意永远做你们的奴婢!让我的儿子,让我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亲戚和朋友永生永世都感激和歌颂您们……你们饶恕了我的那一勺肮脏的血①吧。”
“起来起来,让我们再想想主意,”
库图库扎尔沉吟着,敲打着自己的前额,“我可以叫大队给你开个介绍信,但是,跨县办事必须有公社以上的公函,公社肯不肯给你开证明呢?以你的情况,你一是叛国盗窃犯的家属,二是外逃未遂的罪人,谁愿意管你的事情呢!”
“我……”乌尔汗抽泣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再说,人家收养你的孩子已经快一个月了,吃饭穿衣照顾,哪一件是白给的?你能空着手就把孩子领回来吗?”
乌尔汗一把撸下了自己的耳环,又说:“我把家里的家具和衣服全卖掉,只要……”
“那一点破烂值几个钱!”
库图库扎尔把眼一眯,撇了撇嘴。
最后,直到乌尔汗被折磨得一头冷汗,两眼又开始发直的时候,库图库扎尔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叹了口气,他说:“有什么法子?我帮忙,一切包在我身上。我给你跑一趟尼勒克,我给你领回来,介绍信呀,钱呀,你都不用管了,一切后果,我承担。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再也不要找别人,如果传出去我这个书记为反革命家属办事,从此我就再不管你的事情……”
“不,不,我可以发誓!”
库图库扎尔把耳环还给了乌尔汗。乌尔汗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又交到了帕夏汗的手中。临走的时候,帕夏汗嘱咐她说:
“现在有些人看起来好像挺关心你,其实,那是假的,他们准备从你的嘴里多套一些情况,然后把你送到劳改队。这些事你不懂,我也没法和你细说。我们俩为你费了多少心血,担了多少风险!咱俩是亲戚嘛,咱们俩的血管里流的血来自同一个来源啊!千万不要随便找别人,不要随便说话,不要出差错,不要让波拉提江回来以后再失去自己的母亲。明白吗?”
“明白,明白。”她连口答应,虽然,她并没有听明白。
过了几天,孩子真的领回来了。还是那个大眼睛,翘鼻子的男孩子,虽然稍微疲惫了些,脸上还有一道伤。“叫妈妈!叫妈妈呀!”乌尔汗哭着、笑着,抱着孩子,但是波拉提江没有叫妈妈,他躲避乌尔汗的亲吻。差不多所有庄子上的女人都到了乌尔汗的家里,来看望她们,祝贺她们母子团聚,波拉提江畏缩地躲避着客人,乌尔汗也不回答客人的任何问话,以至于客人们在庆幸她们母子的团聚的同时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