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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媚的温暖的春阳照耀下,伊力哈穆大步行走在通向庄子的道路上。

    七生产队大部分社员是住在大队部这一面的,这里,有正式的国家公路通往伊宁市。但是,七队的农田并不在这里。七队的地,四分之三在伊犁河沿岸,四分之一在北面的雀儿沟。在离国家公路四公里左右的伊犁河沿岸,有七队的一个小庄子,这还是解放前大地主马木提修的。所谓庄子,与汉语“村庄”的含义有所不同,它平常并不住多少人,为的是在农忙期间,在农田附近有一个喂养牲畜、放置农具、车辆,以及临时堆放食粮、种子、牧草之类的地方。或者在农事特别紧张的时候,也可以临时住一些人。过去,这里的农民选择住处的时候更多地考虑的是生活而不是生产,即他们首先考虑的是交通、商业、聚居与进城的方便,自然向公路这边靠拢,而与农田的位置并不完全一致。这样,七队社员上工,到伊犁河沿,要走四公里,到雀儿沟,要走五公里。他们是靠庄子的存在来方便下地劳动的人。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从一九五九年起,以里希提书记为首的大队党支部做出了规划,决定七队人员应该逐步向伊犁河边庄子方向迁移。要陆续在庄子一带修建住宅(他们更喜欢用的词叫“居民点”)、仓库、队部办公室、学校、医疗站和供销门市部。大队的计划是,用若干年的时间,把七队整个迁过去。因此,当七队原在国家公路近边的粮库因年久失修需要重建的时候,当时的队长伊力哈穆就决定将新的库房修在庄子。解放以来,庄子那边也陆续盖了一些房子,住了一些人,像库图库扎尔的哥哥中农阿西穆、赶大车的泰外库、失踪的前生产队保管员伊萨木冬、看水磨的俄罗斯人廖尼卡,以及新社员包廷贵、地主婆子玛丽汗等都住在那里,但更大多数社员还不在庄子居住。盗窃犯确定偷七队的粮库,看来是很了解情况、很有算计的。这些坏人,利用了七队粮库偏处一隅,而没有位于稠密的住宅群中这一特殊情况。

    通往庄子的大路,也是一九五八年大跃进的年代,里希提组织大兵团作战修的,连同栽种路旁林带总共用了三天。大路向西拐通四队,向东拐通七队庄子,向南笔直地通过二队,延伸下去和沿伊犁河通伊宁市的一条土便道相连接(就是盗贼们的大车走过的那条僻静的土路)。

    从库图库扎尔的家出来,扛着砍土镘走在这条已经走过许多遍,但远远没有走够就离开了的大路上,伊力哈穆觉得胸怀宽阔,心情舒畅。五月的正午的太阳,照耀得到处都明亮耀眼,温热炙人。路旁各有六行栽植齐整的杨树,已经长大成林。丰满的枝叶,随风作响,在路上摇曳着缭乱的阴影,散发出一种类似梨儿的甜香。林带一侧,大渠里缓缓流淌着清水。春汛季节过去了,渠水变得洁净而又深沉,只有在经过几个水泥跌水的地方,骤然泻下,击打石底,漩涡翻滚,银花如雾。再把视线放远一点,一望无际的大块条田,乌黑碧绿的冬小麦随风舒适地摇摆着身躯,变幻着表面的形状和色泽。油菜的金花正在盛开,每一朵小黄花就像一滴水,汇集起来成为一片汪洋,招引着蜂蝶。玉米苗还很矮小,为了来日的惊人的长势,它们正在不动声色地深深地、深深地向泥土的深处扎根。只有瓜地还是光秃秃的,只看得见M形的高埂。其实,过不上两个月,那里就会成为遍地藤蔓,结满长长的哈密瓜与圆圆的西瓜的最诱人的地方。阳光、水、风和土地,在人民公社的勤劳的双手的调动指引下,正在进行那万古长青的伟大而神奇的合成,提供着社会生产和人民生活的无限财富。

    “故乡是美好的。”伊力哈穆自己对自己说。他有一个习惯,常常在走路的时候自言自语;平常,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别人,又有听不完的话要别人告诉自己。但是,有些时候他也有些话是想自己讲给自己听的,独自走路的时候,便是这样自思自言的好机会。“我们有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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