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钘又称宋(径字彳换牜)〔keng坑〕、宋荣子,大约生活于战国中期,稍早于庄子,和孟子约略同时。他和尹文的详细情况今天已无法知道,著作也没流传下来,但战国时代的不少著作都提到他们,说明他们在当时影响很大。
根据这些文献资料知道他们反对战争。有一次,宋钘要到楚国去,碰到孟子。孟子问他去干什么?他说要说服楚秦两国罢兵。孟子问他怎么说?他说要指出战争对谁都不利。孟子说这样不好,大家为利害关系罢兵,也会把利害关系作为待人处世的基础,那样天下就大乱了;应该用仁义说服他们才好(见《孟子·告子下》)。由此看来,宋钘的做法和说法都近似墨家,不同的是墨家常常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帮助弱者,宋钘则只想通过说服,让大家停止争斗。
他们认为,战争和两人打架一样,根源在于把别人对自己的欺侮当成了耻辱。假如受了欺侮,却不认为是耻辱,就不会打架,也不会打仗,这叫作“见侮不辱”(《庄子·天下篇》)。荀子反驳说,争斗并不是因为感到耻辱,而是因为不愿受欺侮。比如有人偷了你家的东西,你奋起和他争斗,难道是感到耻辱了吗?荀子说,宋钘不能消除人们不愿受欺侮的怒火,却让人们不把欺侮当成耻辱,这太过分了。他们一心想让天下安宁、稳定,让老百姓能保全生命。他们不主张复仇,就是被下牢狱也不以为羞耻。他们到处游说,人们不愿听,还是喋喋不休,因此常常遭人轻蔑。
他们认为,人的欲望是很少的。有人自己欲望很多,就说大家都是如此,这是在为争斗和战争辩护。他们从自己做起,尽量减少自己的需求。他们常常说:只要有碗淡饭也就行了。他们常常吃不饱,却始终不忘天下的人民。《庄子·天下篇》说,宋钘、尹文一心救世,真是高尚的人啊!
他们和别人交往,首先要人们去掉偏见,冲出由于各种原因所造成的认识局限。比如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却以为很好,这是偏见。偷东西的人,只想着东西好,却不想会被人抓住,也是偏见。他们希望大家的心能够包容,包括忍受侮辱,也包括全面地看问题。
据《吕氏春秋·正名篇》记载,尹文见到齐宣王,齐宣王自称好士。尹文问,什么叫士?齐宣王答不上来。尹文说,假使有个人,为人忠孝,又讲信义,算不算士?宣王说算。尹文又说,假使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上受了侮辱却不争斗,算不算士?齐王说,这样就是个懦夫!尹文说,他虽然是个懦夫,但并没有失去忠孝信义,怎么又不算士了呢?齐王答不上来。接着尹文讲了一番治国应赏罚分明的道理。在这里,他揭露人们概念中的矛盾,力求弄清概念和实际的关系,所以班固把他算作“名家”。
《管子》一书,其中有《内业》、《心术》、《白心》等篇,有些现代学者认为是宋钘、尹文学派的著作。这种意见在学术界已经得到了广泛赞同,所以在这里介绍一下它们的内容。
《庄子》书中说道:“气聚为生,气散为死。”《内业》篇说,气中有精:“精也者,气之精者也。”精气,是使所聚之物有生命、有智慧的东西:“凡物之精,比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也就是说,五谷之所以有生命,日月星辰之所以有光耀,就是因为有了精气。天地间的鬼神,人的精神活动,都是精气和精气的作用。因此,精气对于人非常重要。人的智慧,人的道德,都要依赖精气的存在,所以应该保持它:“敬而无失。”保持的方法,不能依靠强力,而只能依靠德行:“不可止以力,而可安以德。”所谓德行,就是要保持心灵的宁静和虚廓。《内业》篇把身体比作房舍,把精气比作居住者,只有把房舍打扫干净了,精气才会到来。
精气存在于体内,人就心情平和、道德高尚、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