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又怎样?”
孔振源苦笑了一下,看情形,像是下定了决心,把要讲的话讲出来,他吸了一口气:“星相家……他讲的话,很多人……我意思是说普通人不容易听得懂,而且他的年纪又大了,健康情形极差,所以,他说话,颠来倒去,很……”
我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话不是很有条理?”
孔振源用力点着点,我道:“阁下说话也未必见得有条理,他为甚么要见我?”
孔振源自然很少给人加以这样的评语,所以他现出了懊怒的神情,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但是他吵着要见你,至少已经有好几年了,我一直不去睬他,因为他看来实在很不正常,要不是他……健康情形越来越差,今晚又恰好碰到了你……”
我“哦”地一声:“他快死了?”
孔振源摇着头:“医生说就是这几天的事,根本他几乎大部分的时间昏迷不醒。”
我皱着眉,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也苦笑了一下。一个垂死的星相家,有甚么事呢?真是难以想像。
我并没有多想,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这位垂死的星相家,他自然会告诉我为甚么要见我。
车子继续向前驶,雨小了一点,路上的积水在车头灯的照射下,反映出耀目的光彩。车子转了一个弯,开始驶上山坡,可以看见一幢大屋子在山坡上。
那是真正的大屋子,完全是旧式的,在黑暗中看来,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大,那些飞檐,看来像是一头一头怪鸟。
我由衷地道:“好大的屋子。”
孔振源的语气中带着自豪:“先父完全仿照明代的一个宰相徐光启的府第建造的。”
我笑了一下:“要是家中人少的话,住在这样的巨宅之中,胆子得大才行。”
孔振源显然有同感,点了点头,车子已经来到了在门口,两扇大门,衬着门旁的大石狮子,看来极其壮观。司机按了按喇叭,大门缓缓打开,车子直驶进去。是一个极大的花园,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有多少亭台楼阁。
车子直驶到主要建筑物前停下,雨已停了,两个穿制服的男仆,走下石阶,打开车门。当湿淋淋的孔振源跨出车子时,那两个男仆的眼睛睁得比鸽蛋还大。
我和白素也出了车子,和孔振源一起进了大厅,又有几个仆人走了出来,垂手侍立,神情都很古怪。因为我们三个湿透了的人,还在淌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叫道:“二老爷……”
孔振源挥了挥手:“去看看大老爷是不是醒着,带这两位,去换一些干衣服,快!”
官家连声答应着,我虽然急于看一看那个九三十岁的垂死星相家,但是身上湿透了,总不是很舒服的事,所以由得那管家,带着我和白素,进了一间房间。
房间的布置半中不西,是四五十年前豪阔人家常常见的那种,如今只能在长篇电视剧中才看得到。
我们脱下外衣,管家捧了两叠衣服进来,放下之后,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我拿起衣服来一看,不禁哈哈大笑,那样的内衣裤,真只能在博物馆中才找得到。送来给我的外衣,是一件质地柔软的长衫,还有十分舒适的软鞋。
等到白素穿好了衣服时,我望着她,她看来像是回到了二十年代,一件绣工极精美的长衫,月白色底,紫色滚边,不知道以前是属于这大宅中哪一位女眷的。
我们打开门,孔振源已等在门口,他也换上了长衫,他抱歉地道:“对不起,家兄未曾结过婚,我妻子早过世了,这是旧衣服。”
白素微笑道:“不要紧,这么精美的衣服,现在不容易见到。”
孔振源吸了一口气,带着我们向前走去,走廊很长,建筑的天花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