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店就画在地图上,我不知道店名,同样没有任何意义。
我又向前走了一程。路旁的一家茶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本地女子从我身边跑过去。“真冷!真冷!海上要起风暴了……”她自言自语地嘟嚷着,一路小跑,消失在路边的小巷里。
再向前就到了道路的尽头。迎面赫然矗立着一家名叫“朝日馆”的旅店。这里就是旅馆街了。微微的波涛声裹在风里传了过来,这条旅馆街的后面就是大海。
从朝日馆向右,一字排开旅馆和小店映入眼帘。
因为寒冷,我的耳朵几乎麻木了,同时,令人心惊肉跳的波涛声却又阵阵袭来,一种难以言表的震撼使我驻足。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肉体,飘浮在头顶上方。我仿佛看见自己身穿狐皮大衣,伫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
遥远的波涛声棍杂着风声,不绝于耳。那波涛声遥远、低沉,虽处在风声的掩盖下,却隐藏不住粗野与狂暴的味道。的确就像刚才本地人说的那样,海上要起风暴了。
旅馆街的灰色柏油路面上还没有落满雪花。这里既没有车,也投有人,只有白色的旋风在翻卷——或从右到左,或从左到右,或一闪而过,或瞬间停顿。就这样,风一直把雪花卷到天上。而我就伫立在长街中央,注视着一切。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我不是初次造访这里,这条道路已经是第二次呈现在我的眼前。
可是十多年前的夏天却并不是这番光景。那时正是旅游旺季,游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全然不是现在这副冷清凋敝的景象。
“啊!”我惊叫了一声。
微弱的亮光闪闪烁烁,那是这一带的住家和路灯发出的亮光。
我感到自己的手脚都快冻僵了,步履蹒跚,拎着旅行包的右手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快睡着了,意识也变得蒙蒙咙咙。向右走,是一大排紧闭着玻璃门的小商店。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室外昏暗,里面已经点起了灯。模糊的橱窗后面陈列着珍珠扇贝做成的工艺品。寒风在怒吼,波涛在咆哮,所有这些都生动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这样的经历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刚才,我又重新体验了一次。
太累了,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是天气过于寒冷,或者是独自一人旅行时忐忑不安的缘故。我在蒙咙的意识里挣扎。
是啊,说起来,在这样的风雪中独自旅行,还是我有生以来的头一回呢!无论什么时候,我身边总是有人。不,这一回也同样如此——在新干线车厢里总是有个奇怪的男人纠缠不休,我现在走到这里正是他造成的。总之,现在这样是我第一次独自旅行。
那么一个讨厌的男人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使我精神紧张、疲惫不堪。多么奇怪的旅行!
我记得自己已经意识到这是一次奇怪的旅行——就在刚才,仅仅过了一分钟,我就又一次重复自己刚才的意识活动。
我想扔下行李,找个地方缓和缓和,喝一杯热茶,或者来点清酒,把冰冷的手脚罩在热乎乎的暖炉上。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第二次这么盼望了。接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笼罩了我。我摇摇晃晃,头晕目眩。
在这样的意识状态下,我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津本家的位置了。我现在并不是在寻找他,我已经知道了,我正在毫不迟疑地向他家走去。
忽然,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的脊背横在了我的面前,他正在把一个大纸箱从店里搬出来。我停下来,看着他把纸箱放在路边。
真是个体形魁伟的男子——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动作却是有气无力的。
我看见了他的侧脸,看到他戴着黑框眼镜。我发现这个人就是津本治。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