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信一说的那番话,却仍在脑中回响。
就本性来说,其实你们两人很相像。
就本性来说?这是什么意思?
捷百思不解地望着信一将啤酒杯凑向嘴边的侧脸。
就本性来说。
当天晚上,捷钻进被窝打开书本,心里仍在思忖那句话的含意。
父亲劝信一多喝一点,自己倒先醉了,早早便已就寝,留下他们三人和乐地共进晚餐。用完餐后,信一就此返家,没机会继续之前的话题。
就本性来说。
传来一阵敲门声,捷朗声应了一句“什么事”。
“捷,你睡了吗?”
香织从门外探头。
“不,还没睡。”
“你觉得他怎样?”
“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是吗?那就好。”
虽然与信一聊得不多,但这样就够了。香织此时脸上流露放心的神情,可见她应该很担心家人对信一的评价。
“成濑先生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
香织原本正要关门离去,闻言再次转过身来。
“他说我和你的本性很相像。”
那一刻,香织就像全身急速冻结般,露出奇怪的表情。
“明明一点都不像嘛。”
捷接着又再补上一句“真是莫名其妙”,但香织刚才的表情,却令他胸口微微一震。
姐姐为何会有这种表情?
“就是说啊。”
香织露出僵硬的笑容,以不安的眼神朝捷凝望了一会儿。
捷也以惊讶的表情回望。
“晚安”
香织冷冷地关上房门,留下一脸惊诧的捷。
捷做了个梦——孩提时的梦。
这里是哪里?有好多人。是冬季吗?没错,大家全身裹着厚重的衣服。此时正值隆冬。
这里看起来像是银行。柜台坐着一排身穿制服的女子。
没错,是银行。那天我和姐姐一起待在银行。
捷在梦中,看着小时候的他坐在银行的沙发上,一脸无事可做的表情。
当时是月底,银行正忙得不可开交。
香织穿着制服。高中时的香织。那一定是母亲刚过世时的事。
香织打开参考书,口中念念有词地低语着。香织从不浪费时间,在等候时,一定会找事做。
捷望着当时还只是小学生的自己,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他手里捧着漫画杂志,但因为等候的时间太长,早已看完。
开着暖气的银行内,挤满等候多时的客人,空气显得浑浊。
“就快好了,你再忍耐一会儿。”
香织已看出捷的无聊,就像要加以压抑般,语气平静地如此说道。啊,每次只要她这么一说,我便无言以对。香织不会厉声大吼,也绝不会有激动的情绪,所以捷总是无法忤逆她。
“嗯。”
捷心不甘情不愿地颔首,以食指轻抚着沙发。
这时,他猛然抬头。
一名男子从前方十公尺远的自动门走进银行内,吸引了他的目光。
紧接着下一瞬间,捷看得频频眨眼。
那名男子浑身是血。
此人年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修长,五官端正。他以发蜡将长发梳理得服服贴贴,身上穿着一件苔藓绿的西装。手上拎的手提包和皮鞋似乎也是高级品,高贵的装扮令人觉得他出身不凡——但却浑身是血。
此人西装外披着一件大衣,不论肩膀、手臂,还是前胸,仿佛有人拿着水桶往他头上淋似的,全身满是濡湿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