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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画有着同样的特质。但若是经历过悲惨的生活和壮阔的人生,通晓人情事理后,还能画出这样的图画,倒还另当别论,律子担心自己单纯只是对现实充闻不闻、视而不见,一直画着孩童般的图画。

    朋友对她说:

    “如果真像你这样说的话,那艺术家不就全部都走毁灭风格吗。虽然悲惨的现实有时也是创造艺术的原动力,但若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些有心灵创伤的人不就都能成为艺术家了?这种错误想法我最讨厌了。这和孩子梦见自己是个可怜的孤儿,其实却是某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有何不同?每个业界都有很多人认为艺术家就是思想古怪的人。真是傻得可以。明明作品平凡无奇,尽是模仿别人,跟上班族的领带一样稀松平常,但唯独模样和态度像是个艺术家,这种人多得是。喏,例如某某某就是这样。”

    朋友屈指细数那些只有模样和言行标新立异的友人,说出他们的名字。律子在一旁笑着聆听,但还是一样闷闷不乐。因为她一旦产生疑问,问题便会一直萦绕心头。

    她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这个“爵士即兴演奏会”。明明只有她独自一人,却取了“爵士即兴演奏会”这种名字,有点古怪,但她认为这是最恰当的名字。

    她不会给任何人看。

    也不会留下这个作品(不过,会拍下照片)。

    不预设目的。

    只是将心中浮现的事物赋予形体。

    她如此要求自己,与黏土对峙了数小时之久。就算不是黏土也行。即便是火柴棒、牛奶空罐、面包,也都可以。只要是手摸得到、伸手可及的东西,她都想拿来做做看。

    她曾经做过蛋糕。从超市买回一整条的海绵蛋糕,在上面抹上奶油、放上一间小屋子,又捏又揉的,最后再整个吃掉。

    今天做什么好呢?

    决定进行“爵士即兴演奏会”的日子总是特别紧张。律子频频神经质地摩拳擦掌。好久没这么做了,今天她打算认真地捏塑黏土。

    这间废工厂是朋友亲戚所有,律子很喜欢这里。因为唯有历经漫长岁月、长期经营的场所,才有这样的寂静。在这里动手工作,会让人遗忘时间。

    多年没有擦拭,已完全不透光的大玻璃窗外,是迈向春季尾声的迷蒙天空。像这种仿佛人人都沉沉入睡,无比慵懒的阴天午后,律子再喜欢不过了。飞驰而过的车辆,从车窗留下职棒实况转播的一幕精彩战况,宛如浪潮般的一阵欢呼。

    附近一家居酒屋重新装潢开店时,律子向他们要来了一张破旧的小钢椅,她坐在上头,手臂懒瀬地垂落腿间。眼前是一团沉静柔美的黏土。

    这时候,她总会感到微微的兴奋与不安。自己的双手会创造出什么作品,连她自己也无从预料。不知是否会出现令人欣喜的作品。吸收了这样的期待和恐惧,黏土看起来仿佛微微发光。

    感觉窗外陡然变暗。

    工厂内只有垂吊在天花板上的几颗灯泡。阴天的日子总是特别暗。

    难道是成群的乌鸦低空飞行?

    一想到此,她自己也暗暗心惊。

    因为那对昏暗的双眸赫然浮现脑中,那道目光仿佛从脑中射穿了她的双眼。

    是乌山响一。这名字对律子而言,带有一点恐惧。

    从那之后,响一多次到店里光顾。他与老板的兄弟好像从艺大时代便有深厚的交谊。据说老板的家族在祖父那一代成立制药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他父亲是名财力雄厚的资产家,老板是家中的老么。也许是因为兄弟和亲戚们有很多人从事艺术相关的工作,而老板的父母也是收藏家,所以虽然他自己不会创作,但却有广泛的嗜好,涵养深厚,审美眼光在业界深擭肯定。他总是在店里摆设他欣赏的年轻艺术家创作的作品,当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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