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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从江苏通州(南通)被聘到津门的白先生,同时在法政学堂与女子师范学堂上课。他发起成立了“天津共和会”,整天为立宪奔走呼号。武昌首义后,南方各省纷纷响应,靠近京城的直隶省却两个月里无动静。这位手无寸铁的中年书生毅然告别妻小,只身去了三百多华里外的滦州(今滦县),竟然赤手空拳说服了滦州知州附和革命,并亲自携带从州府提出来的巨款前往新军兵营主持了滦州兵变。起义很快被政府军镇压下去,几位新军的营长,仅冯玉祥一人幸免于难,其他几位都成了殉身共和的革命烈士,刚刚担任“北方革命军政府”参谋长仅三天的白先生也被政府军逮捕并遭处决。临刑前,行刑者照例令其跪地受戮。他立而不跪,昂首宣称:“此身可裂,此膝不可屈!”并对士兵说:“我死不足惜,倒是你们今天做清政府的奴隶,明天就要做外人的牛马,难道不觉得痛心吗?”心惊肉跳的行刑者只能先砍断其双腿再斩下其头颅才得以完成任务。

    白先生慷慨赴死的背影给了二十三岁的李大钊极深的影响。后来,李大钊多次在文章中悼念“白亚雨先生”,还曾设想在滦州火车站为老师立一座雕像或建一祠堂。十五年后,李大钊也被政府的军警逮捕并处死,他从容走向绞刑架的身影与其年轻时的导师何其相似!

    白先生的血并没白流——三十八天之后,清帝即宣布退位,中华民国正式取代了大清帝国。白老师成了名重一时的革命先烈。只是,令法政学堂学子们尴尬的是,烈士是本校的老师,而下令杀害烈士的却是本校的创办者——前清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中华民国的大总统。

    所以,步入共和时代的李大钊,曾心情复杂地写下了这样的感慨:

    李大钊最后一问,问得何等深刻!

    民国元年,政党林立,各为己谋,纷争不已。民国元年(1912年)6月,这位在校大学生即写下了担忧国运的长文《隐忧篇》,指出三大祸国之患:“一党私”,“二省私”,“三匪氛”。其见解之深,文笔之辣,即使百年后重温,仍令人叹服!

    因其为人忠厚,为文斐然,李大钊和另一位颇有文采的同学郁嶷被学生组织“北洋法政学会”推举为编辑部长,两人共同主持了该会月刊《言治》。在创刊号上,他以“李钊”为笔名发表了《大哀篇》,清醒地表明了一位有独立思想的青年学人的卓然政治见解,也充分展示了“李铁嘴”孙子的非凡辩才(括号内的文字为笔者所注):

    前面引用的那句悲愤的发问(“共和自共和……”),即出自《大哀篇》。

    接着,在第三期的《言治》上,他发表了一年前写好的《隐忧篇》,他总结的国家三大“隐忧”的头号“隐忧”,即“党私”:

    对政党有如此清醒见解的人,半年后,却在第一次上北京时,就加入了中国社会党。十数年后,更参与创建了中国共产党。大时代对一个人的改变,实在太大!

    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早年曾入中国社会党,此事长期被党史选择性遗忘。从1951年始,即有北京宣文书店推出《李大钊先生传》(张次溪著,章士钊序),因未拜读此书,故不敢妄言。但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的《李大钊选集》上,有《李大钊同志生平事略》,上面根本没提李大钊早年曾入社会党这件事。极左时代结束后的1979年,还是人民出版社推出新版《李大钊传》,作者署名“《李大钊传》编写组”,其权威性自不待言。书中有了这样一段文字:

    有过“接触”,但“感到失望”。仅此而已。

    到了1998年,朱志敏撰的《李大钊传》有了新说法。在“法政六年”一章里,专有“入社会党”一节:

    原书在“毅然加入”四字后加注释,称系引自《中国社会党兴灭简记》。而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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