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诗人充满了爱慕。当然他也熟知徐那放荡不羁的“野马”脾气的危险性。徐志摩在1922年3月离了婚。梁启超写这封长信的目的,既是要谴责徐志摩抛弃他的妻子,也是要保护徽因和思成,使他们不受徐志摩完全有能力造成的混乱的伤害。他在信中无一字提到徽因,但要徐志摩不要“把自己的欢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要“追求幻梦中的极乐世界”(注2.)。
徽因仍然敬重和爱着徐志摩,但她的生活已经牢牢地和思成联系在一起了。长久的计议已定,她就能投身于徐志摩创办的新月社了。这是一群积极参加白话文运动的年轻作家的社团,白话文运动是要推行现已被普遍接受的把口语用于文学写作的做法(注3.)。
这是徽因写作生涯的开始。她写出了她最早的一批诗歌、短篇小说和散文。但是据思成说,她第一次发表的作品是奥斯卡·王尔德的浪漫派散文诗的译文:《夜莺和玫瑰》。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发表的,但它可能是在北京或天津一家报纸的文艺副刊上,它们是新月社成员早期的重要园地。
二十年代初北京的文化活动是非常活跃的,尤其对于来访的西方文化使者表现得特别友好。这就激起了徐志摩向中国听众介绍西方艺术成就的热情。他和徽因负责组织了提琴家弗里茨·克莱斯勒一次非常成功的音乐会,那是一位西方艺术家首次把西方著名的古典音乐节目带到中国古都来上演。
那年是思成在清华的最后一年,夏天就该和同学们一起利用庚子赔款奖学金到美国深造。他准备到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建筑。这就促成了他和徽因的婚事。好多年以后他告诉我,她在伦敦有一个同学,能花好几个小时在画板上画房子。徽因很喜欢。她的朋友在紧迫的询问下描述了建筑这个职业。徽因当即就确定这正是她所要的职业,一种把日常的艺术创造和实际用途结合起来的事业。在她回到中国以后,她在引导思成作出这样的决定方面也没有任何困难。他一向热爱绘画,并模糊地感觉自己是个职业美术家。建筑正合他的心意,而一道学建筑也符合两人的心意。
1923年5月7日,思成、思永和他们的弟弟从西山来到北京城里,参加1915年5月7日日本要求并获准从德国人手中接管山东省的国耻日周年抗议示威。梁家的大院是在南长街,一条市中心的海北大街。离梁家不远的街的南端就通向繁华的东西大道长安街,它邻接着天安门的正面。大约十一点钟,思成把他大姐赠送的礼物——摩托车推出来,让思永骑在后边,驶向南边去追赶游行队伍,当他们转入大道时他们被一辆大轿车撞到侧面,摩托车被撞翻了。它重重地摔倒在地,把思永扔出老远,把思成压在下面。坐在轿车里的官员命令他的车夫继续往前开。
思永的伤口流着血站起来,发现他的哥哥躺在便道上不省人事。他立即跑回家里,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把家人吓坏了,他叫道:“快!救救思成!他撞坏了!”一个仆人奔向出事地点,把思成背回来。他脸色苍白,眼珠也不会动。过了二十分钟,他恢复了知觉,脸上也又有了血色。他父亲俯身向他,握住他的手,“他抓住我的手,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梁启超写道,“他对我说,‘爸爸,我是您的不孝儿子,在您和妈妈把我的全部身体交付给我之前,我已把它毁坏了。不要管我,特别是不要告诉妈妈。大姐在哪儿,我怎么能见到她?’(注4.)”
“这时候我的心差不多要碎了,”父亲写道。“我只是说,‘不要紧的,别害怕。’当我看到他脸上恢复了血色的时候,我感到安慰。我想,只要他能活下来,就是残废我也很满足了。后来医生来了,对他作了全面的检查。他诊断说,腰部以上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左腿断了,他用救护车把思成送到医院。”在这段时间里思永忙着和别人一起照顾思成。后来他睡着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