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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跳过被历代封建统治者尊崇的圣人孔子,通过董仲舒来叙说儒教,是因为以我的一管之见,认为董仲舒在儒学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要远远超过孔子。

    此前我们已有所论,孔子并非原始儒学的创始人,他不过以增删、编订、整理经书为手段,将宗教性质的原创儒学改造为积极入世的世俗儒学。他奠定了我们今日所认识的儒学之根基,但也不过就是诸子百家中的一门学说而已。即使我们承认孔子为儒学的创始人,也不过如墨翟之于墨家,老子之于道家,韩非之于法家,惠施、公孙龙之于名家,邹衍之于阴阳家而已。作为诸子百家中的代表性人物,尽管在本家学说中居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在相互争鸣的百家中却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突出与炫耀之处。如果不是将儒家定于一尊,儒学虽属显学,也比法、墨、道等家高明不到哪里去。司马谈曾在《论六家要旨》中对重要的诸子学说之优劣做过一番相当客观、颇有见地的分析比较:

    从上可以看出,司马谈最为推崇的还是与时而化的道家。然而,最后却是“博而寡要,劳而少功”的儒家占据了中国古代文化的“巢穴”,凌驾于其他各家之上,此中功绩当数董仲舒一人。如果不是他的明确建议,汉武帝就是推崇儒家,也不会如局中人那般一下子就置对手于死地——凡与儒家相左的皆以行政手段全部罢黜,一个个“斩尽杀绝”。这样的主意,只有互相攻讦、拆台的对手才能想得出来。董仲舒说出了封建君主想说而无法形诸语言的内容,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中国传统文化两千多年的命运就被一双看不见的“上帝之手”决定了。要说儒家的有功之臣,除了“毕功于一役”的董仲舒外,还能找出第二个可以与之比肩的吗?因此,王充说“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儒学的正宗、代表及落脚点就在董仲舒一人。

    当然,封建帝王之所以在诸子百家中看重、选择了儒家,也因儒家有利于他们的统治。对此,梁启超在《中国古代学术思潮之演变》中写道:“周末大家,是与孔并者,无逾老墨。然墨氏主平等,大不利于专制;老氏主放任,亦不利于干涉,与霸者所持之术,固已异矣;唯孔学则严等差,贵秩序……于帝王驭民最为适合,故霸者窃取利用之,以宰制天下。”

    儒学在董仲舒之前还只能算是一门学问,而一旦定于一尊,就成了一种“教”。教者,唯有一套凝固的模式,而少有发展与创新,比如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它们的教义自诞生之日起就已明确,后人所能做的,就是诚惶诚恐地信奉。当然,为了适应时代,少量的改造也是有的,但万变不离其宗,教旨的框架与规范是怎么也突破不了的。人们之所以将儒家、儒学称为儒教,也在于它具有这种“万变不离其宗”的“功能”。

    董仲舒对儒家的功劳似有两件,一是向汉武帝提建议,另一件便是将一辈子的心血耗于春秋公羊学的研究之上,并用它对儒家的学说加以改造。孔子的第一次改造使得原始儒学成为世俗儒学,而董仲舒的第二次大的改造则更是使它由早期的形而上“沦落”为统治者的一门地地道道的“驭民”工具——政治儒教。

    董仲舒改造后的政治儒教影响了汉代及以后的政治、伦理、文化、经济等方方面面的内容,改变了我们脚下这块赖以生存的土壤,在此不得不略加阐述:

    一、天人感应。这是董仲舒以阴阳五行原理为基础构建的一套宇宙模式论,他认为,天地之间充满着阴阳和五行之气,人生活在地面,与天隔着一层气,气是天和人的中介,人与天正是通过阴阳与五行之气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相互感应,息息相通。天有所变,人有所感,只要细心体会,就不难发现两者之间的对应关系。由此看来,若说董仲舒改造后的儒家没有形而上的思辨色彩,似乎多少有点冤枉了他。只是他的这种宇宙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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