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也只是从片言只语中略知一二,详细情况不得而知。正因为如此,交际起来就挺轻松。挣脱掉日常生活的枷锁,不用负任何责任地应酬着,一道消磨夏季短暂的假期。避暑地的人际关系有一种只限于当时的快乐。
尽管是只限于当时,经过几年之后,就对今年参加的成员期待起来。一旦所有的成员来齐了,全都如愿以偿,就会格外高兴。
他们重新干杯,庆幸着今年也一个不落地都来了。
乘松说:
“浴话说:讲明年的事,把鬼都会招笑。美川先生恐怕明年会有困难吧,因为都快红得发紫了嘛。”
“不,我会排除万难而来。好不容易和大家都搞熟了。”
美川挨个儿把人们的脸扫视了一遍。也许是重金多心,他总觉得美川脉脉含情地将目光在藏方江梨子脸上停留了好半晌。
“重金先生也有困难吧。最近常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你的大名。”
江梨子好象要避开美川那粘糊糊的视线似的,将活题转到重金身上。
“我还早着哪。如今照相机越造越精密,所以干这一行的就不容易显出本事来啦。”
重金自谦道。正如江梨子所说,重金作为专业摄影师,最近好容易开始受到瞩目。他毕业于摄影大学后,给一位名摄影师当过弟子。那位名家有不少弟子,准备工作一概叫弟子做,自己只按按快门,过不多久,他就厌烦了,辞了工,但从此就找不到活儿干了。
他向周刊和杂志社央求,将每逢夏季就偷偷拍摄的人们谈情说爱的场面,以及悄悄拍的名人私生活的照片卖给他们,好歹糊口。
当北陆⑥地方的一座原子能发电厂由于放射能泄露而发生问题时,他冒着沾染放射性物质的危险,到出事地点去取材,从而崭露头角。这是经过一场肉搏战而斩来的,简直是真实得鲜血淋漓的影像,给予世人新鲜的震动,因为他们对那些特地布置好了再拍的照片已感到腻烦了。
打那以后,他就喜欢拍那些注定会从街上消失的东西了。把即将拆毁的大厦、烟囱,填埋前的池子,洞穴或隧道,快要撤掉的废线等拍摄下来,留下了它们往日的形象。
他也曾沿着生锈的破铁梯,爬到那座经过风吹雨打、似乎快要坍塌了的废工厂的高得出奇的烟囱顶上,把为了开发事业而即将夷为平地的街道的全景拍摄下来;看上去,它倒象是注水之前的拦河坝底。这幅照片受到高度评价。有人管他叫作“烟囱摄影师”。
一出名,工作也多起来了,仅只度几天的假,都不容易抽出身来。
“可你爬到烟囱顶上拍的那张照片很了不起呀。”
江梨子恐怕看过那张照片。
“你看了吗?”
重金的腮帮子自然而然地松弛了。美由纪斜睨着他。
“假若对烟囱没有感情,是拍不出那样的照片的。”
“当然喽。俗语说,一拍人魂。我呢,是要做到一拍入神。我不晓得技术达没达到入神的地步,我的意思只是说,已进入如此忘我的境地了。”
“下次给我拍照,也肯入神吗?”
江梨子象引诱他似地说罢,嗬嗬嗬地笑了。
藏方委婉地插进一句;
“喂,喂,可别太使重金先生为难呀。”
江梨子建议道:
“重金先生这么一位名摄影家既然来了,咱们明天就到芦湖一带去留个影好不好?”
藏方制止道:
“喂,喂。”
江梨子嗲声嗲气地向藏方撒娇道:
“那有什么关系呢。咱们每年都在这里碰头,可连张纪念照片都没拍过。既想游览芦湖,又想乘乘空中吊车⑦。喏,爸爸,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