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终于能像个绅士和淑女一样地喝咖啡。我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或者说是早就发生过,只是刚刚被证实了而已。我不想这么做,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承认这一切。按照我原来的剧本,她会在我提出种种假设之后仍然拒不承认,她让我手足无措,似乎是早就看透了我一样,她这些年的成长,远比我所想象的要多。
就这么安静了一段时间,我的五官像是被剥夺了一样,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只是觉得杯子里的咖啡该要凉了。
“喂,喂,你们这是联合起来逗我玩吧?”doland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封堵在我耳边的玻璃,随之眼前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用“明亮”来形容这种程度的光线,原本模糊的视觉也开始渐渐地恢复。
米香坐在正对着我的位子上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她在期待一份答案,对,一份她从20岁的年纪等到30岁的答案。
“即使这样……呃,我是说,即使你如此坚定,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最后的词语声音小得连我自己也听不真切,“麦子不该是牺牲品,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仅仅是一个陌生人。”
“好吧,我明白了。看来即使我真的用杀掉麦子来证明我的决心你也不会为我做任何改变的。”不知道她从哪里借来的力量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
“抱歉。”我把从刚才开始一直躲闪的视线转向她的眼睛,“请你告诉我有关麦子的所有细节。”
“麦子出事的当天我就在麦城。甚至也像这样喝过咖啡。本来不打算瞒着你。但是葵在身边。我只好说自己是乘夜里的航班赶过来的。现在你知道,我当时所说的那个航班根本不存在。”她喝一口咖啡,休息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看来你一早就开始怀疑我了。用你教给我的推理方法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我为什么会在麦子刚刚出事之后就出现在了葵的身边。因为是我一手安排了麦子的死。”
这次她停顿了很长时间,咖啡店里的人渐渐地多起来,麦城的夜晚已经悄悄开始了它的表演。“从米豆最初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就构架了这个计划。可是麦子却一度想要干扰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像你说的一样,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陌生人,他都没权力来这么做。如果没有他。你也不是刚刚好身在麦城不远的地方。那么我和米豆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你,你把我的向往打破之后却不肯赔给我一个美好。我坦白这一切给你带来的痛苦,远比隐瞒下去来得多。要不要听一听我是怎么一步步把麦子置于死地的呢?”
一个问句。
“好吧,”我说,“这是我最怕的结果,既然发生了,就没有理由去害怕面对。或许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把米豆仅仅当做是米豆而不是你的分身来看待,你所做的这些,对米豆来说是不公平的,现在对麦子,对于葵,也……”
“夏天!你的无知也要有个度!”doland忽然抓起面前的咖啡杯,猛地泼向了我。以前我总是想,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认真地对我发一次脾气呢。从第一次我们在饭局后带着醉意发生关系,到我经常性地失约,又或是连续几次在事后给她吃紧急避孕药她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好像我们之间只是游戏,没那么多刻板的规则要去遵守。
“……你的脑子是不是想事情想多了,糊涂了?”她急促地喘着气,我能强烈地感觉到她的紧张,丰满的胸脯随着喘息而跌宕起伏。味道苦涩的液体顺着头发和脸滴落在手背上,它确实已经凉了。
可是doland,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发这样大的火呢?是由于我伤害了米香?但她也杀掉了麦子,让葵的幸福落了空。不,这其中……“这其中的疑点连我都能很清楚地察觉到,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