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夫茨先生煞有介事地说:“我告诉过你是这样。”英庇·比格斯简短地评价说:“真是不幸。”
记录彼得·温姆西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日常的生活既不轻松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不积极的态度让大多数的人感到急躁。就像马克思·比尔博姆故事里说的,温姆西“讨厌被触动”。惟一让他感到有点高兴的是从能干的弗雷迪·阿巴斯诺特那里听说发现诺曼·厄克特先生或多或少地和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的彻底的失败有关系。
另一方面,基蒂·克林普森小姐开始了被她自己称作“一系列行动”的生活。一封在她到达温德尔后第二天写的信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一九三零年一月一日,来自西默尔兰温德尔的傍山风景公寓。
克林普森小姐在自己的卧室里偷偷地写完了信,然后在下楼之前把它装进了自己宽大的手包里。长时间的租住房屋的经验告诉她公开地展示信封上的地址或者仅仅是一个高贵身份人的数字都会招致不必要的好奇。的确,那样会显示她的身份,但是这时候克林普森小姐还并不想让自己站在聚光灯下。她悄悄地走出门来,朝镇中心走去。
前一天,她曾经记下了一家重要的茶馆,两家正在发展的、一家有竞争力和一家稍微有些衰落的茶馆。重要的那家叫莱昂斯,其他四家名字不太清楚。她没有把那些同时经营糖果的茶馆考虑在内。时间是十点半。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之内,她将花点气力来观察一下那些痴迷于早上喝咖啡的温德尔人。
她把信寄了出去然后思量着从什么地方开始。总体来说,她倾向于把莱昂斯留到第二天。莱昂斯是一家很普通的茶馆,没有乐池也没有储存苏打水的容器,她觉得这家茶馆的主顾会是家庭主妇和职员。在其他的四家当中,最有可能的也许是中央茶馆。它很宽敞,灯光很好,气氛令人愉快,一缕缕的乐曲从大门里飘出来,护士们通常都喜欢宽敞的、灯光好的、有音乐的茶馆。但是,中央茶馆也有一个不利条件,从雷伯恩太太房子那个方向来的人到这里必须经过其他的四家茶馆。这些让它不适合作为第一个观察点。从这一点考虑,叶克斯叶角茶馆就更有优势,它位于汽车站。于是,克林普森小姐决定从那里开始她的行动。她挑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点了一杯咖啡和一盘易于消化的饼干,然后开始了她的观察。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看见像护士的顾客,她又要了一杯咖啡和一点油酥点心。一群人——大部分是女人——走了进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布斯小姐。十一点半,克林普森小姐感觉到再呆下去会引起怀疑或者是茶馆的不满,于是她付了钱,走了出来。
中央茶馆里的人要比叶克斯叶角茶馆的人多,而且这里更好的、舒适的柳条椅子代替了烟熏过的橡木凳子,活泼的女服务员代替了穿着艺术的亚麻衣衫的懒洋洋的不纯正的贵妇人。克林普森小姐又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块黄油。
这里没有临窗的桌子是闲着的,所以她找了一张靠着乐池的桌子,从那里她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任何地方。一块飘动着的深蓝色的面纱让她的心跳加速,但是她发现那属于一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她和其他两个年轻人一起,还推着一辆童车,于是希望很快就消失了。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克林普森小姐决定从中央茶馆空手而归了。
她的最后一站是东方咖啡馆——一座很不适合侦探工作的建筑。它由三座形状不规则的屋子组成,四十瓦的灯泡在日本式的灯罩里昏暗地照亮,里面还有死气沉沉的帘子挡着。克林普森小姐好奇地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在回到门边的桌子要她的第四杯咖啡之前,她打扰了好几对正在示爱的情侣。到了十二点半,还是没有布斯小姐的踪影。
“她现在不会来了,”克林普森小姐想,“她现在必须回去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