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巨人队又赢了别的球队,月中时已经确认获得了冠军。水手队第二名的位置也大致稳固下来,但还剩几场消耗赛。在某个移动日的午后,多摩川的二军练习场地里忽然出现了武智的身影。他穿着牛仔裤、毛衣和拉链夹克这一身休闲装束,当时我与矢田部练习投球,他走到我身边向我打了声招呼。
我吓了一跳,不由得四下张望。我这是在警惕是否有摄像机或者新闻记者跟着。不过所幸并没有见到这些人,只有武智一人。
我问:“今天有什么事?”
他回答道:“没事,我来看看你。”接着他问:“肩膀已经活动开了吗?”我点点头,他走到捕手矢田部的身边,向他借来手套。矢田部站起身,脱下手套交给他,他把手套戴在左手。他是左打右投选手。接着他慢慢蹲下身,把手套摆在正中间,然后喊道:“这儿,对着这儿投一球看看!”我把球举过头顶,瞄准武智的手套投了过去。白球就像拴着绳子,通过了好球区的正中央,被吸入武智的手套。武智的手套一点也没有移动。
“好,再往这儿投。投一球更快点儿的。”
武智边把球扔回来,边把手套摆在好球区的边界、对右打选手而言外角偏低的位置。
我又把球举过头顶,朝着那儿投了出去。武智的手套发出“砰”的一声,手套仍没移动。
“好,再往这儿。”这回手套摆在内角偏低的好球区。我再一次准确地投向了这个位置。
“不错呀,再往这儿!”这次武智把手套摆在外角偏高并且偏离好球区一球的位置。我又把球投了进去。
“往这儿投一球快速滑球!”
这回武智把手套摆在外角偏低偏离好球区一球的位置。我把球举过头顶,投向了他所说的位置。这一次武智的手套仍一点也没有移动。
“好,这次投一球曲线球,往这儿投。”
接着,他把手套向外侧挪了两球的距离。这一次我仍然是先在脑海里想象着把球准确地投向那个位置,然后投了出去。白球划过了一道弧线,准确地吸入武智的手套中。
“我要站起来了。喂,换你了。”说着,他把脱下来的手套交给了在一旁看着的矢田部。矢田部接过它蹲下来后,武智站到了左边的击球区上。接着他回过头指示矢田部:“摆在内角低位。”
当矢田部把手套摆在他所想的位置后,他又指示我说:“好,往这儿投一球,要尽量快。”于是我慢慢把球举过头顶,摆好投球的姿势。武智没有拿球棒,但仍两拳紧靠举到脸的高度,摆出通常等待投球的姿势。我心里一紧。这无懈可击的姿势、锐利的目光,令业余棒球最后的决赛又在我脑中复苏。
我拿出比赛的认真劲儿,用尽浑身力气朝着内角低处投了过去。矢田部的手套在武智的脚边发出“啪”的响声。一球勉勉强强的好球。武智没有挥棒。虽说由于没有球棒,不挥棒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从他那里赢了一记好球般的奇妙的充足感。
矢田部把球扔回来,武智说:“再来一球滑球,要快!”
说完武智让矢田部的手套向接近自己身体侧的坏球位置移动一球的距离。
我奋力投出一球靠近他的快速球。球微微拐弯,猛地扎进矢田部的手套发出响声。虽说是滑球,但球速并不慢。武智一动也不动,仍是那副常见的站姿,并没有挥棒。
不知这是不是算坏球。可能要视裁判的心情而定吧。
“可以了,谢谢。”武智说,接着他走出击球区,慢悠悠地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后,他揽着我的背,把我带到球场边缘的铁丝网那里。
“你的控球能力就连针孔都能穿过。”武智说出了令我意想不到的话。
“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