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望不上他了,一切只能看你了,这就是你的宿命!”
那时候的自己只有二十四岁,听了父王的话,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竟也瞥了一眼那半弯残冷的日头,“呵呵”地冷笑起来:“父王,那就让我们为宿命而战吧!”随即率领亲军,义无反顾地冲入敌营,并最终扭转战局。
那真是宿命的一战,燕军大胜后,终于得以顺利冲入了南京城。
眼下,自己还要为宿命而战。
他紧盯着她,目光复杂多变。眼前的美女傲然独立,虽刀斧加颈却神色凛然冷傲。
他身边的美姬多是世间少见的美女,谁知天下还有顾星惜这样的绝色。这样的面容,才称得上“颠倒众生”四个字吧。
“星惜是来向干岁请死的,我知道国师没有死,特请千岁开恩,我要与他对质,为死去的兄长们讨一个公道!”她的星眸间凝着泪,芳心更是怦怦乱跳。
这次的艰难,胜过了她以往任何一次的行刺。虽然她自忖能在瞬息间拔剑斩杀汉王,但她仍是甘冒奇险,隐忍了下来。
这已是最后一步了,那只飞蛾已冒着炽热触到了巨烛,她一定要撞一次。她甘愿去赌。
朱高煦长长吐出一口气,顾星惜的娇丽,再配上那股天生的冷傲之美,让她仿佛就不是尘寰中人,而是魔女、天仙,连她裹紧腰身的浓黑绸衣都那样妖娆,带着夜色般的蒙咙之美。他的杀意已被这大潮般的绝艳冲散。
他向万中丘等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要和星惜多聊一聊。”
万中丘瞥见他眸中闪耀的灼灼光芒,便已猜到了什么,紧绷的心弦也顿时一松,躬身道:“干岁英明,卑职以为,顾星使长途突围赶回报讯,忠心可鉴。卑职告退!”
他若有深意地瞥了眼顾星惜,毕恭毕敬地退下。
顾星惜却伏在了地上,眸中的泪水汹涌而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全身被掏空般的空虚痛楚。自己竟似又变回了家破人亡时那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心中的凄苦酸痛无以形容,如落花,如飞絮,坠入了滔滔大浪中,只能随波沉浮。
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揉上了她的香肩,递过来一方洁白如雪的帕子。
“星惜,你带来的讯息很要紧,”朱高煦幽幽地叹息着,“眼下我们只剩下了一条路,进京!”
萧七和一粟一路纵马奔向京师,倒也没遇阻拦。
为免麻烦,一粟自掏银钱,给萧七买了匹青骡,又将两人的装束尽皆改成寻常客商的模样,脸孔擦得黝黑。
只是这一粟性子古怪,说走就走,走起来便无止无休,说停便停,大白天的便会在路边静坐半日。
这一日,一粟兴致大好,一路直行到子夜时分,骡马累得都要口吐白沫,他才下马休息。借着星月之光,两人吃了点干粮,一粟便在树下盘腿打坐。
萧七肌骨酸痛,又想起了绿如,心头苦闷,便只在地上躺着,昏昏沉沉,不久便即入睡,他想梦见绿如,但梦里却只是一团黏稠如粥的愁闷,偏偏没有绿如。
忽然间一双闪亮的眸子在心底闪现,目光犀利如电,萧七一凛,忽觉腹中关元穴一麻,跟着石门、气海、神阙等数道要穴连番被点。
“一粟这老东西要做什么?”浓稠的昏沉感逼来,让萧七很难分辨到底是梦是真,但这数道被点的穴位跳动不休,一股热流循着任脉向上滚动,犹似一条火龙般缓缓游过,热流所过之处,巨阙、中庭、膻中等穴如被烙铁烫过一般,下腹丹田更是奇热无比。这感觉无比奇特,偏偏他心神昏沉,难以醒来。
直到雄鸡报晓,日头东升,萧七才爬起身来,转头望时,见一粟依旧如泥塑般盘坐树下,不由心头火起,叫道:“一粟,你对本公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