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先开到围墙外的小路,然后上了公路。在拐弯之前,那人伸出骨节粗大有力的手,抓住姑娘的脖子,低声说道:“你要是动一动,就完了。我会像掐那个人一样掐死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然后,他又冷笑着补上一句:“再说,你也跟我一样,不愿呼救,对不对,小姑娘?”一路上有一些农民和步行的人,汽车离尼斯越来越远,朝山区驶去。姑娘一动不动。
从这些事实或者这些话里面,拉乌尔怎么会抽不出其中合乎逻辑的意义呢?在这样一堆错综复杂、似乎毫无联系的事件中,他突然想到,这人就是火车上的第三个强盗,是掐死“那个人”——贝克菲尔德小姐——的人。
“是他。”他心想,“用不着再苦思苦想了,就是他!又是一个证据,证明贝克菲尔德跟三个强盗有关系。马莱斯卡尔认为英国小姐是被误杀的。当然这是对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往尼斯跑,目的一致,去B伯爵的别墅行窃。这次盗窃活动是吉约默策划的。显然,吉约默就是那封署名吉的信的作者。吉约默同时是两个团伙的成员,一面跟英国女郎一起,准备行窃,一面在探索解开他在信末附言中谈到的那个谜的办法。这不是很清楚吗?后来,英国女郎死了,吉约默便想实施他阴谋策划的行动。既然需要两个人,他就带来了这个碧眼朋友。这次行动,本来已经成功,可惜这第三个强盗,一直在监视两个同伙,夺走了战利品,并绑架了碧眼姑娘。第三个强盗这样做目的何在?两个男人是不是情场对手?眼下,先不问这么多吧。”
汽车又开了几公里,便向右转弯,沿着一道道急弯盘旋而下,上了通往勒旺的公路。从那里,可以去瓦尔峡谷,也可以往高山地区走。究竟去哪儿呢?
去哪儿呢?“是啊,”拉乌尔寻思,“如果汽车开进匪巢,我怎么办?难道我要等到一人对付半打暴徒时,再跟他们争夺碧眼女郎吗?”
姑娘突然间的尝试使他下了决心。她绝望了,想冒着摔死的危险跳车逃走。那人用他强有力的手抓着她。“别做蠢事!你就是该死,也得由我在预定的时刻动手。在火车上,你跟吉约默干掉那两个兄弟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没忘记吧?因此,我劝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车转了一道弯,离下一道弯还有些距离,他就把头转向姑娘。可是,突然发现冒出一个人,把他和姑娘隔开了。这人身子壮实,做出奇怪的样子,把他推回原位,嘲弄地说:“你好吗,老伙计?”
他愣住了。汽车突然向路边驶去,差点把三个人都投下山谷。他咕哝着说:“真见鬼!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从哪儿冒出来的?”
“怎么!”拉乌尔说,“你不记得我了?既然你提到了火车,就应该记得我嘛!想一想,一开始就被打倒的人?被你抢走二十三张钞票的可怜虫?这位小姐认识我,是吗?小姐,您还认得那天夜里抱着您逃走的人吧?后来,您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可不太友好噢!”
姑娘戴着大草帽,低着头,一声不响。那人还在自言自语着:“这只鸟?到底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法拉多尼别墅。我在那儿就盯上你了,现在,你必须停车,让小姐下去。”
那人不答话,把车开得更快了。
“你不听话?那你错了,伙计。你在报上大概看出我是爱护你的。报上一个字都没提到你,而我却反被指控为强盗头子!我这个只想救助大家的好心旅客!好了,伙计,踩一脚闸,开慢点……”公路在峡谷里蜿蜒伸展,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顺着蜿蜒的溪流修起的护墙。这条路本来就够窄了。
旁边还留出一条电车轨道,拉乌尔认为地形有利,便欠起身子,注意着每次转弯后前面那一线窄窄的视野。
突然,他猛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