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爱丽舍宫的那个上校还觉得豺狼只是又一个普通杀手呢!勒贝尔知道他有一个优势:他知道这个刺客的新名字,而这个刺客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他唯一的王牌;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对豺狼有利。不过今天晚上的与会人员,没人会发现这一点,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如果在抓到他之前让他得到风声,知道了你所掌握的情况,然后再次更换身份,克劳德你这小子,他心想,麻烦可就大了。
“一定要制止他。”他大声说道。
卡伦抬头看着他。
“您说得对,头儿。他没有机会的。”
这几天勒贝尔很爱发脾气,这可不像他平常的样子。首先是缺乏睡眠的缘故。
窗棂外,下弦月的光芒像手指一样慢慢滑过床上凌乱的被褥,向窗边退去,照亮了从床腿到房门之间的地毯上四处散落的丝绸衣服、内衣和尼龙袜。床上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两个人的身体。
克莱特仰面躺着,凝视着天花板,一只手的手指慵懒地滑过自己小腹上枕着的头颅上亚麻色的头发。她回想着这一晚,半张着嘴,微笑着。
这时她知道,长久以来她是多么渴望能有这样一个夜晚。
她看了看床边的旅行小闹钟。已经是早上五点十五分了。她把手探进亚麻色头发里握紧,轻轻一拉。
“嗨。”
英国人半睡半醒,咕哝了一句。两个人都全裸着睡在乱作一团的床单上——旅馆有中央供暖设备,房间里很暖和。亚麻色头发的脑袋挣脱了她的手,滑到了她的大腿间。灼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
“不,不要了。”
她迅速坐了起来,抓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直到她能看到他。他向前爬过来,把脸压在她胸前,开始亲吻她。
“我说了,‘不’。”
他抬起头,看着她。
“够了,亲爱的。再有两个小时我就得起床了,你也得回到你的房间去。现在,我的小英国佬,现在就收拾一下吧。”
他点点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地板上,四下找着他的衣服。她钻到被单底下,从膝盖周围那团衣服里找出他的来,举着递给他。他穿着停当,上衣和领带搭在胳膊上,在半明半暗中低头看着她微笑。她看到他咧嘴微笑时牙齿泛着白光。他坐在床边,右手搂着她脖子,脸离她只有几英寸远。
“睡得好吗?”
“嗯——非常好。你呢?”
他微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她也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亚历克斯。”他撒谎道。
“好吧,亚历克斯,真是非常好。不过你也该回你的房间了。”
他弯下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那么,晚安,克莱特。”
一秒钟后他就消失了,关上了门。
早上七点,太阳正在升起,一个宪兵骑警来到瑟夫旅馆。他下了车,走进门厅。店主已经起床了,正在前台后面忙着给各个房间打叫早电话并烹制即将送往客房的咖啡。他跟宪警打了个招呼:
“嗨,天气不错,你一早就来了?”
“和平常一样嘛,”宪警说道,“骑车到这儿要很长时间,所以我总是最后到你这儿。”
“别说了,”店主咧嘴一笑,“附近就我们这儿的早餐咖啡最棒了。马里耶-路易斯,给先生拿杯咖啡,毫无疑问还得来一杯苹果白兰地。”
这个乡村警察高兴地咧开嘴笑着。
“这是卡片,”店主说着,把前一晚新到客人填写的白色卡片递过去,“昨天晚上只有三个新客人。”
警察接过卡片,放进腰带上的皮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