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造得还顺利么?”
“当然顺利。承蒙当地百姓鼎力相助,如今只需漆上颜色,便可大功告成。想不到那穷乡僻壤竟也不乏高人,我就和当地的绘师一同画出了一幅气度宏伟的图画。当然,也赚进了满满的银两。这栋屋子,就是靠这笔银两买下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又市平日便常纳闷这理应过得有一顿没一顿的玩具铺店主,怎能买下这栋位于朱引?内的宅第—虽是位在朱引的最外围,还残破不堪。原来背后是这番缘由。
“真得好好感谢那睡魔大神明什么的才成。若是没这栋屋子,我哪可能避开外人的睽睽众目,造出这么大的东西?”
“大是不打紧,但真是臭气薰天呀。”
我可是薰了好一阵哩。仲藏一张脸凑向这蛤蟆皮什么的,嗅着说道。
“哪管是薰过还是烤过,这东西臭就是臭。幸好你这屋子是在荒郊野外,周遭若有人居,肯定要把邻居们给薰死。”
“正是为此,我才买下这栋房舍的呀。比起臭气薰人,你闲着没事在深夜里敲人家门,岂不是比我更不懂得睦邻之道?”
坐罢,说着说着,仲藏稍稍卷起这张看似布幕的东西,为又市腾出了个位子,又说道:
“总而言之,我这回正在利用当时造纸灯笼的手法,制造这个幻术变出的大蛤蟆。”
“这也是纸糊的么?”
“不。该如何形容呢——噢,该说是个大皮球罢。”
“大皮球又是什么东西?”
“戏里的儿雷也,不是常轰隆轰隆地变出一只大蛤蟆?通常这蛤蟆都是以纸扎充当,并不是由人扮演,只不过是从布景后头露出来晃一晃,顶多再放出一阵烟雾,根本是无趣至极,因此——”
仲藏自怀中掏出一只纸球。
“这回有人找上我,委托我造个能像这只纸球般一吹就胀的行头。原本是扁平的,待戏子一打手印,顷刻间便能吹胀。”
“这种东西哪造得出来?”
老子有什么造不出来?仲藏露齿笑道:
“用纸的确不成,就算胀起来也不成个样儿。东西这么大,要顺利吹胀根本是难上加难,若要个老头儿吹,肯定要吹到气喘而死。即使以风箱代劳,不仅纸可能会给吹破,即使吹起也不成形。纸糊的东西毕竟需要骨架,看起来才成个样儿。”
“那还用说?纸薄得什么似的,哪竖得起来?”
若是折纸般用折的,或许还能成形,但中空的袋状要想竖起来,的确是难于登天,包准教纸自个儿的重量给压塌。这点道理又市倒是懂得。
“因此。”
长耳自镇坐一角的药柜中取出一只泥人偶,凑向又市说道:
“瞧瞧这只蛙,是依照我自不忍池?抓来的大蛤蟆造成的。”
造得还真是活灵活现、几可乱真。这家伙果然有双巧手。
“只要在这上头糊上几层薄纸,晾干后划个几刀谨慎剥下。再将剥下的纸裁成细小的纸模。”
长耳又自药柜中取出几张小小的碎纸头供又市瞧。
“将这些纸头拼凑起来,就能凑出一只同样的蛙。接下来,只消依先前提及的纸扎制法便能完工。将这放大,便能造出一只巨蛙来。”
“但这依然是纸糊的不是?里头少了骨架,造得太大不就要塌了?”
所以,我这回不就用皮造了么?长耳卷起铺在榻榻米上的异物说道:
“况且——这可不是普通的皮。我先将兽肠煮熟、泡鞣、晾干,浸入药汁腌渍后薰烤,再上一层漆。”
“什么?”
又市再次被吓得惊惶失色:
“如此催人作呕的东西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