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政治投机商郑朋,甩掉包袱,擦干眼泪,转眼一溜,冲进了大司马史高集团。在萧望之那里的时候,郑朋甩出一大堆不利于史高的狠话,现在他一见到史家和许家等两个外戚,鼻子一酸,眼泪就嗒嗒地落了下来。
郑朋一边流泪,一边愤怒地对史高等人哭诉道:“以前我说的那些狠话,都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周堪和刘向他们那几个混蛋教我诬蔑你们的。现在要杀要剐,你们就找他去吧。在认识他们以前,我不过是个乡下人,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内幕。”
史高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错改错,就是极大的幸运。不过,你现在对我说这番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郑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史高,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司马,到底想提哪一壶。突然之间,郑朋心里闪过一丝不祥,在萧望之那边生意没成交,不会这个大司马也要拒他于门外吧?
正当郑朋不知如何是好时,史高又说了一句:“不过,麻烦你走一趟,到另外一个人面前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郑朋当即明白了,问道:“大司马您说的是皇帝吗?”
史高满意地点头,说道:“对,你必须到他跟前再说一次。不然,皇帝还真以为我们史、许两家干尽了天下不良之事呢!”
听到这里,郑朋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史高话说到这里,他的生意就成功了一半。很快的,许家外戚把郑朋带进宫,奏请皇帝召见郑朋去了。
郑朋终于见到了刘奭。出宫以后,他犹如一只快要飞起来的好斗的公鸡,嚣张地放出风声道:“我在皇帝面前,检举了萧望之五项小罪、一件大罪。”
郑朋就差没用高音喇叭喊:萧望之,咱们走着瞧!
老实说,史高和石显日夜想着对付萧望之的办法,想得头都快破了,还是没啥好办法。没想到,郑朋一来,用力一捅,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刻了。
怎么反攻?在制定方案这方面,石显是个行家。接着,石显和史高开了个碰头会,一套严密的具体进攻方案,也由此出炉。
石显和史高一起给萧望之下了一个套:与他人密谋,企图罢免大司马,挑拨离间皇帝和史、许两家外戚的感情。综合两件事,萧望之首先对不起他的上司史高,是谓不厚道;其次,萧望之挖空心思欺骗皇帝,是谓不忠。
状辞编好了,问题是怎么送进去,才不会被萧望之发觉?
事实上,这不是个难题,只是个技术性问题。
曾记否,当初上官桀等四人帮想告霍光的时候,就是趁霍光休假的时候,把案卷送给刘弗陵的。他们以为,只要刘弗陵一点头,他们就能马上动手,一刀就剁了霍光。但是,四人帮万万没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编织的罪状,竟然被刘弗陵识破了。
现在,石显和史高想学的,就是当初四人帮使用的办法:等待萧望之休假,只要他老人家不来上班,马上就让郑朋把状辞送进去。只要刘奭点头,姓萧的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且慢,如果,万一,编好的案件被刘奭识破,那不是像当初上官桀等人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关于这点,石显早就做好准备了。他们的准备,就是不用准备。
很简单,刘奭不是刘弗陵,如果他是刘弗陵,石显也不能混成今天这模样。刘弗陵是人小鬼大,十二岁的脑袋,装着五十岁的脑汁;刘奭之所以为刘奭,是因为他三十岁的脑袋,装着三四岁的无知。如果再给他加分,顶多不超过十一岁的智商。
这么一个混物,还值得用心准备啥吗?等着抓人就是了。
一切都在石显的意料之中。
萧望之休假这天,郑朋立即把状辞送进宫中,传到了刘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