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概只有三秒钟,又坐了起来。我想到了周舟。
一看表,快十一点了,我说:“我得赶紧回去。”
韩露也坐起身,说:“以后能常来看看我吗?不勉强你。”
如果这时候摇头,对韩露就太残忍了,我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韩露的声音好像是由衷而发。
离开韩露家,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司机和我聊天:“哥们儿,没少喝啊,这一身味儿。”
我虽然是个喝酒之人,却一直讨厌身上的酒味,但这次我要感谢酒味,它遮住了其他味道。进了门,我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对周舟解释。
客厅一片漆黑,也许周舟已经睡了,这样最好,先安静度过今晚再说。
我打开灯,一个人影从沙发上爬起来,吓我一跳,一看是周舟,眯着眼睛问我:“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干什么去了?”
“我不说了嘛,陪客户吃饭,就是我接手的那家电脑公司。”我尽量装作自然。
可能是我太不会演戏了,周舟问道:“真陪客户吃饭去了?”
“是啊,没少喝酒,真他妈难受,我得睡了。”说着我就向卧室走去,想逃避周舟的盘问。“这么着急睡觉,心虚了。”周舟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怨气。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我说。
“知道明天上班还不早点儿回来。”周舟说。
“我这么晚回来也是为了工作。”我说。
“工作?”周舟不屑地说,“恐怕不是吧。”
“怎么不是?”我心里一颤。
“没又被乔巧纠缠?”周舟问。
我如释重负,原来周舟的怀疑重点在乔巧身上,一脸严肃说:“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
“可是我感觉有事儿。”周舟说,“特别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感觉。”
再说下去真该出事儿了,必须尽快结束审问。治疗一个人生气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生气,这样他的气就没了。
“别没完啊,差不多行了,在外面忙了一天,累着呢。”我装出愤怒的样子,进了卧室,用力把门撞上。
躺下我也睡不着,靠着床头看书。
过了一会儿,听见周舟敲门。
我没理,继续看书。
周舟推门进来,走到床前停住,我依然没有理会,用书挡住眼睛,透过书下的缝隙看到周舟的两条腿。
“谈谈吧。”周舟冷冷地说。
“说吧。”我并没有放下书。
“你把书放下。”周舟拿走隔在我和她之间的书。
“谈什么?”我躺在枕头上说。
“你起来说。”周舟俯视着我。
“不起。”我仰视着她,能看见两个鼻孔。
“你这个样子像谈话吗?你躺着我站着,显然地位不平等,五项原则都说要互相尊重主权平等。”
“那你也躺下说。”
“坐着都说不清楚,更甭说躺下了。”
“好多生意人就是洗完澡躺着休息的时候把上千万的买卖谈成了。”
“你还想不想谈了?”周舟有点儿急。
“是你说谈谈的。”我依然平静。
“你要不想谈就拉倒,好像我求着你似的。”
“有什么可谈的,我回来晚了一会儿,你就跟我大吵大闹,你说责任在谁。”
“你说好七点前回来的,现在几点了,你自己做错了还不承认。”
“我这么大人了,愿意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我就烦被人管束或约定,“你又没说晚上非让我回来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