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的时候天色早就完全黑了下来,真没想到我人生中的处女航竟是一次夜航。那时国家的城市建设还很落后,通过飞机的舷窗往下望去,除了城市中心有星星点点的些许亮光之外,几乎就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像现在那种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的璀璨夜景,所以初次乘坐飞机的兴奋劲儿很快就在我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在这次航程本身倒是平稳顺利,我也没有发生晕机的情况,还顺便在机舱里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总体来说感觉还是十分良好的。
经过三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我终于踏上了四川的土地,抵达了成都。不出意料,飞机降落的地点也是一处偏僻的机场,看样子也是坐落在某个秘密的特殊管制区内。
石聚生和我刚走下舷梯,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轿车便向我们飞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两人的旁边。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中年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打量了一下我们,随即用一口浓重的四川方音问道:“哪个是石聚生?”
“我是。”石聚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那个人仔细地看了一下文件,片刻之后对石聚生点了点头,道:“好,没问题了。都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招待所。”
招待所离机场倒不算远,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那个人径直走到前台向服务员要了两把钥匙,交给了我和石聚生,说:“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你们宋主任就到。再会了。”说完便开车急匆匆地离开了。
折腾到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半夜十二点了,况且我和石聚生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儿可说,于是我简单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便拿着钥匙拎起行李直奔自己的房间。说实话,我还确实是有点儿累了。这主要是因为前六个礼拜的假期在家里好吃好喝,作息又有规律,用四川话说就是太“安逸”太“巴适”了,以至于现在这么突然一“上班”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所以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在蒙眬之间,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谁呀?是石同志吗?我已经睡了。”我从心里就不愿意和“122”的这些人走得太近。再说我身上还藏着那些胶卷和照片,万一被他发现就大事不妙了,所以我赖在床上动都没动。
“小点儿声!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那个人虽然有意压低了嗓音,但我还是立马就听了出来——那是徐卫东!
果然,房门一开,徐卫东那张大黑脸立刻跃入了我的眼帘。他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环顾了一下左右,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迅速地闪进了屋里,紧接着反手把门小心地锁了起来,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怎么了?有人监视咱们?”我不解地问道。
徐卫东冲我摆了摆手。半晌之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把身子直了起来。
“安全了吗,我的徐大连长?”我笑着问他道,“我才刚到这里没一会儿,咱们见个面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些人表面上说和咱们是同事,谁知道他们内部是怎么交代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徐卫东此时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看着我道,“嗬,几天没见唐通讯你倒是见胖啊,看来这个假期过得不错呀。”
“还行还行,呵呵。我看徐连长你也有点儿发福嘛。”见到了生龙活虎的徐卫东,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觉得以后能让我真正信赖和依靠的,也许只有他和沈芳华了。
当然还有那个曲凡,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至于“122”,他们虽然有人有势,但那种不择手段、冷酷无情的做事方式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