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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却是越过越穷,每年至少也闹一两次饥荒,每当收成开始、谷贱之时,主人定必倾仓出卖,到了青黄不接之际,却用重价收购,于是谷贱伤农与谷贵缺食相对循环,就这一往一来之下,主人越富,土人越穷,那卖青钱竟是每年非借不可,表面上利息并不甚重,但在粮柜操纵之下,农民稻谷以贱价卖出,度那灾荒,账还不曾还清,粮价又贵了起来,细一计算,不满半年,便达两三倍以上,越是遇到天于水旱,得利越重,这才恍然大悟:富欺贫,贵压贱,重利盘剥,乃是一定之理,并不需要他们表面上如何作恶,已将千万人的脂膏吸尽,去供给他一家一族,连同附生的亲属、手下的爪牙挥霍享受。非但本人认为所得理所当然,于心无愧,连那许多被害的人,只有怨天尤人,怪自己命运不好,与对方无干,偶然得点小恩小惠,还是便宜,从来不想这等苦痛境遇因何造成,累数千年相延至今而不知自拔,而富贵中人却反认为我那富裕生、活,多半也是将本求利得来,至少也是我的心思才力,未偷未抢,我有福命,享受应该,决无一人能想得到他满口仁义道德,万抵不了本身所作的孽,无形中的重利盘剥,弱国害民,已是为祸无穷,再要工点心计,倚势欺人,更是厉害刻毒到了极点。像刘氏父子那样表面风雅宽厚,决不无故欺凌乡人,就是催租逼欠,也是有借当还,不算为恶,何况全是主管粮柜的手下人太凶一点,主人山林颐养,诗酒陶情,这类俗事向不过问,也与他本身无关,却不知道富贵人家每兴一利,中间必定含有百千万人的悲哭怨叹之声,不过刘家父子做得巧妙,又有达官绅耆、名流雅士好些招牌做幌子,有点地位声望的人和那些自鸣风雅读书种子,均被分别结交。这些老实忠厚、不识事的农夫,有苦都没处诉,都没法说,便说也难说出道理,也不曾有人知道连自己这样比较明白的人,都被他这礼贤下士、富而好义的八字真言蒙蔽过去,认为他们与寻常俗宦势利土豪不同,甘为效力,从没想到他那平日对付苦人的小恩小惠,万分之一也补不过他那自然而然、无形中的罪恶,何况内有好些还是有心之恶。无奈上了贼船,迫于朋友私情,受了人家许多厚礼,就此一走,朋友面上说不过去,老打算遇上点事,稍为交代便脱身而去,省得被那几位老辈英侠嗔怪,说自己只顾个人私情,为这类好恶富人作爪牙,太已不值。

    先疑心真布衣是个善于行医的独脚强盗,有为而来,连查看了两三次,每来行医,定必暗中戒备,后来觉出,除性情奇特而外,并未显露别的形迹,好似利用富贵中人心理,专一明索诊金,所用的药贵得出奇,从未强讨,药更真灵,手到病除,主人当他活神仙一样,不许丝毫轻慢,就是将来出事,也有话说。刚刚把心放下,想不起还情主意,忽然发生此事,料定来人是三个江湖好手,十九有意而来,也许还与真布衣是同党,否则主人刚生重病,隆冬风雪,医生说非西瓜不可,不满三日便有人带西瓜走过,并还当众吃了一个,天下事哪有如此巧法?因此格外慎重。后见粮柜上人招摇太甚,心想:都是饭桶,人多无用,惹出事来便不在小,这等大举,对方必已得知,方才袁梧挨了一大雪块,便是信号,多半人在暗处,一生误会,事更难办,对方如全为财而来,还好商量,否则事便难料。把话想好,打算把招呼打在前面。正说之间,忽又听有人冷笑之声,仔细查看,似在对面那些人的身后。这时,刘翰业已跟出,众人喧哗之声虽好得多,还是那么交头接耳,乱哄哄的看不出何人所发。等到把话说完,仿佛听见有人接口道:“等他们一到得罪人家,冒失一点就无妨了。”

    鲁、杨二人听出未后语声似在左侧暗影之中,那里也有八九个土人正在扫雪开路,互相一使眼色,便请刘翰仍坐雪橇,带了原来的人往西寻访。二人先往东南山口里面分途查看,如无踪影,再赶回来会合同寻。忽听门内喊道:“那地方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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