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稍为一提,便被老东家止住,难得相见,从未交谈。如其喊醒,必遭无趣。意欲分出一人守候在旁,等他醒来,以礼求教,先打招呼,再探口气。
鲁冲刚想起有两位少年英侠,正是一兄一妹,未及开口,刘翰忽然走过,要和众人,分途去往所有人家查问那三人的下落。鲁、杨二人,知道主人父子虽是当地首富巨绅,毕竟是读书人,尽管荒淫豪侈,尽情享受,但极好名,与别的土豪恶霸仗着财势无法无天、任性为恶者不同,另是一种作法,平日只在兴建房舍、各种杂役上,强令土人佃户为作苦工,并无一定统率。地方又大,山内外二三百里方圆的土人,都是他的佃户,这样大雪寒天,深更半夜敲门打户,必多骚扰,其势不能专走一路,非分头出发不可。自己带这几个徒弟还能听话,那班豪奴享受已惯,心中难免怨恨,尤其粮柜上那些打手和顶着刘家名目、主人私底雇用的粮差,一向仗势横行,与土人佃户均有仇怨,雪深路滑,差事大苦,难免将怨气发泄在这些苦人身上,那三少年男女如其寄居民家,照他们日里所为,一个不巧,人寻不到,还要惹出事来,而有本领的几个,又须保护小东家,不能全数离开。常年受人礼遇供养,刚一遇事,便吃人亏,如何交代得过,明知兆头不妙,还不好意思劝阻。
鲁冲比较心直口快,一听对街人来报信,说袁师爷到家便传严令,因地方太大,非但将柜上粮丁已睡的人全数喊起,并还在本镇上召集了几十个精强力壮的小伙子,连本柜粮丁共有二百多人,拿了灯笼火把,准备分途往山内外查访这三少年男女的踪迹,只等二相公令下,立即起身。刘翰见袁梧受伤不轻,还肯这样卖力尽心,连声赞好,便命分头出发。鲁冲忙喊:“请慢一步!”抢先奔出。见外面雪已小了许多,人聚了二三百,满街灯火通明,觉着这等行为,只更容易引起误会,暗中叫苦,又无法可想,只得高声向众宣说:“来者是客,那三位朋友路过本地,我们实是为了老太爷病重,非那西瓜不可,日里下人们言语冲撞,已多失礼,二相公孝心,亲自出来寻访下落。这样大雪,料他三位不会走远,必在左近人家投宿。此去见了他们,必须好言相商,如蒙相让,无论田地金银,随他挑选。如其为了日里下人无礼,执意不让,也不可稍为勉强,一面将二相公的孝心婉转告知,一面命人速来报信,由我们陪了二相公亲往商量,千万不许再有冒失举动。这样风雪寒天,还要劳动你们将这三位远客寻到,自有重赏,便是扑空的人,明朝也有酒肉犒劳,年下由我向主人说,多给赏钱。只在我们未到以前得罪了人家,二相公就不答应了。”
说时,街上雪已扫出一段,另有好些冒寒喊起的土人,正在有气无力的打扫过去,看意思,是奉袁梧之命,先开出一条路以备行走。对面立着、三百个壮汉,凡是柜上粮丁,都是身着重棉、头戴风帽,手里拿着刀棒和开路的器具,内有十几个为首的穿得更好,装束大都一色。临时喊起来的一些壮汉,衣服已现单薄破旧,内有二三十个拿钉耙扫帚的,简直衣不蔽体,由睡梦中喊起,在大雪寒风中冷得直抖。这班人又无什么秩序,这里大声发话,他们依旧交头接耳,此呼彼喊,仿佛要去和人打架神气。
鲁、杨二人都是成都名武师,本心不愿做豪门鹰犬,为了朋友的情面,再三拉劝而来,因人正直规矩,虽有本领,不肯与盗贼同流合污,家又太穷,方始答应。到后,见刘氏父子比别的土豪恶绅高明得多,并无那些倚势霸占、强抢豪夺之事,就是田产随时增加,也都公买公卖,出于自愿。粮柜上为了催祖追欠,虽然横暴,但是卖青之时,均出农人自愿,非但不曾强迫,每年年终,并还借着公众会集,派人晓以利害,劝人勤俭兴家,借钱专为救急,能够不借最好,所说的话,无一不是合理好听。先还觉着主人真有道理,及至住了一年多,暗中查访,当地出产甚多,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