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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究竟怎么开始呢?他会先触摸我身体的哪个部位?是头发?嘴唇?脸?手?肩?我的胸脯?我身体的哪个部位?——究竟说句什么话,令我心甘情愿。还是我令他勇敢?

    但没有时间了。

    往往意乱情迷,手足无挫。一切铺排和计划都不管用。都——做——废。什么都猜不中,不必猜。

    因为眼神已经交锋。

    (我渴了。)

    货车驶入小路树林,匆匆停住。——在货车旁边,在四季桔和桃花阵,很快,很匆促,强忍着鼻息和呻吟,用毕生的劲力去解决一次情欲的煎熬。

    四下只有窒息的微响。花叶细碎的颤动,好象才一眨眼工夫,偷来的时间,没时间了。

    宙言迷糊中睁眼,只见得胜哥把汗衫卷下来,套进牛崽裤中。妈妈不知在抹什么。宙言闭上眼睛,忍不住又再看——。

    两天后,农场发生激烈的打斗。

    是喘着气的爸爸,忽地持一个泥铲,朝着把桃花枝叶扎拢一保持美态,好挂上客人预定标签的得胜哥后脑勺,猛力一拍,得胜哥脚步不稳,登时溅血。他回头,象爸爸还击。

    受伤的得胜哥仍孔武有力,爸爸的腿中了招,什么也不说,泥铲又在盛怒下狠拍过去——。

    双方浴血,妈妈凄厉地哭喊,不知帮哪一边。她尖叫:“你们把我打死吧!”其他人上前,拉住爸爸,又迅速把得胜哥抬走,不知到哪里去了。

    (世人行动皆属幻影,他们忙乱,忙乱,真是枉然)

    桃花地上的血迹斑斑。比花瓣更红。

    自此,宙言再也没见过得胜哥。

    自此,连妈妈也没有了。

    妈妈被人自绳套解下来,身体已冷。像哪天酷寒,她的手没遇上得胜哥的手之前,那么冷。

    宙言不能说话,书也读不上。三年纪停学大半年,成绩差,留级重读。

    夜里,听到爸爸号哭,一头四十五岁受伤的狗。

    同村单眼叔来劝慰。单眼叔患白内障,他常说自己心水清,一目了然,是个占卜师,混口饭吃。

    他道:“老梁,你一生种桃花,难道你不明白桃花吗?你娶兰香时,大她足足十六岁,我也预告你,桃花有正有邪,”墙里桃花“自然夫妻恩爱,”墙外桃花“也禁不住人家攀折。”沐浴桃花“有赤裸之象,”滚浪桃花“、”遍地桃花“、”泛水桃花“、”逆插桃花“——,轻者劫,重者杀。这是天意,不关你的事——”爸爸仍是很内疚,无法复原。

    小桃问:“而你是怎么复原的呢?”宙言说:“因为主。”宙言的小学、中学阶段,都是整个新界最沉默自闭的学生,不喜欢同人交往,不提家事。天天回去种花,耗尽他的心思。

    是教会的义工启导他读经,听道、信主。重拾自信,重新做人。

    他们围了一个大圆圈。“围契”,大团圆似地。本来抗拒的他坐下来,仍然紧闭着嘴巴。

    但不说话,便唱诗歌吧;不唱,也可以听,欣赏。他们唱着,发出谦卑轻柔的歌声。他们祈祷。没有人逼任何人把心中的痛楚说出来,但总有一双暖手把伤痕抚慰,令他很舒畅,和安全。

    有两个义工很有默契地,让他明白:“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他们都是不动声色的医生。他重生了。主有一百只羊,自己是离群的那只,即使九十九只羊都回到身边,主非要找到他!——终于,宙言忠诚地,跟随主的脚踪。

    前所未有的平安。

    他仍然寂寞,但不孤单。

    “寂寞”跟“孤单”是不同的。他知道。

    (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

    宙言忽然悲从中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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