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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冷,她随即进去了;但须臾又走上城头,观望他们离去。

    他们从生于石隙的瘠瘦的松树折了枝条,城门嘎嘎开启,他们摇动松枝,表示求和。慢慢地,他们走下护城陡坡,曳行越过无人之境,向围城工事走来。那围栏的粗木门徐徐打开;他们稀稀拉拉地步入,在里面站成一堆。一个戴头盔者单独出见,似乎向他们说了一会儿,然后离去。少顷士兵们带着篮子和长身的酒坛来到他们中间。她眺望他们分发面包和酒,被如柴的手臂热切而感激地接了过去。

    她回到她在门楼里的房间,蜷伏在小火炉前。一串蚂蚁沿着炉边爬入近旁的一个篮子。她掀开篮盖;里头,它们簇聚在一条死蛇身上。那是来自她的神谕——色雷斯的狄奥尼索斯圣殿的最后一条了。它怎么死的?耗子和小鼠都被人捕来吃了,但它本来可以靠爬虫活下来。它才不过几岁。她凝视那蠕动的一团,哆嗦了一下,然后连篮带虫投到火中。

    空气和煦起来,微风轻柔。这是宜于航行的天气,但那些船帆无一不属于卡桑德罗斯的战舰。口粮减至每天一把食物的时候,奥林匹娅斯派出使节议和。

    她从城墙上望见他们走进他的营帐。她身旁站着她的养女帖撒罗妮加,腓力在征战中联姻的一个遗裔。她出生时母亲就病逝了,奥林匹娅斯优容她留在宫廷里,因为她随和、安静又斯文。她现年三十五岁,高挑平凡,但颇有风度。她不敢透露在佩拉时卡桑德罗斯曾经向她求婚;她到皮德纳的时候,特意让人觉得她是逃命而来的。现在,她面色苍白,头发稀少,等待着使节,自有一番心事。

    使节回来了,由于营帐的招待而稍减疲乏。卡桑德罗斯的使者也一同来了。

    此人名唤德伊尼阿斯,从前为奥林匹娅斯执行过许多秘密的任务,受惠丰厚。他告诉了卡桑德罗斯多少?他的举止仿佛是把昔日勾销了,淡漠而侮慢。他脸色红润、肌肉饱满地置身使者中间,已然是一种冒犯。他拒绝私下协议,要求向驻军发言。别无选择之下,她和他在中庭相会,那是士卒们往日有精力时操练的地方。

    “安提帕特罗斯之子卡桑德罗斯,向您致意。如果您的人把自己交出来,就会和那些已经投降者一样获得赦免。至于您自己,他的意思是您把自己交到他手上,不能有任何条件。”

    她挺直身体,尽管有一种搐痛使她记起自己的背部已日益僵硬。“告诉卡桑德罗斯,换上较佳的条件再来。”她身后的队伍透过一种幽幽的叹息。“等欧迈尼斯到了,您的主子会狼奔鼠窜的。我们会坚守到那个时候。”

    他挑高眉毛,现出表演过度的诧异,“夫人,请原谅。我忘了您这儿和外面音信隔绝。不要对一个死者抱着希冀。”

    她的活力顿时干涸,像酒从裂开的坛子漏尽。她站稳了脚跟,但没有回答。

    “前不久欧迈尼斯落到了安提柯手上。是他率领的银盾军团出售了他。由于战争的偶然,安提柯截获他们的行李车,当中有累积三朝的战利品;也有他们的女人和孩子——那个对士卒们价值几何,就难说了。反正,安提柯承诺物归原主,换取他们的将军。他们谈成了这笔买卖。”

    一种窃窃私语的震颤穿透了那羸弱的行列。也许是恐怖——得知现在没有什么是不可想象的;但也许,这是诱惑。

    她的面色犹如羊皮纸一样。她在城堡内简陋的地方走动时偶尔用到的手杖,她但愿自己带了来。“你可以告诉卡桑德罗斯,我们会无条件打开城门,只以保全我们的性命作交换。”

    虽然她的头僵冻如冰,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仍坚持到回房闭门后才晕倒。

    “很好。”卡桑德罗斯在德伊尼阿斯复命时说道,“那些士兵出来时,让他们吃饱,收编所有值得收编的人。掘一个坟坑埋了那些腐尸。那老婊子和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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