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如今三姨娘已经走在前面了,两位姨娘怎么说?”
荷花吓得瘫倒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问:“二少爷,你真的叫我死?”
短衫盯着荷花说:“我早同你说过,你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鬼。我父亲生前待你不薄,现在是你报答他的时候,莫非你不肯?”
荷花磕下头去,哭着哀求:“二少爷,我不想死呀。雅佩还小,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为二少爷做牛做马,你不看在我和老爷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也要看在我和你的情份上呀……”
短衫不愿听她说出更多的事来,喝命手下:“还不服侍两位姨娘喝药?”
荷花自知无幸,大哭起来:“二少爷,你真是没良心啊……”接过碗,一咬牙喝了,“当郎”摔个粉碎,不管不顾地大喊大骂起来,“你们卢家上下,老老小小,没一个是人,我给你们卢家养儿育女,被你们老的小的欺负,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短衫不再理会,转向慧慈说:“二姨娘,轮到你了。”
慧慈冷冷地看着他,说:“我自己有儿子,不用你来喊娘。”
短衫不以为忤,坏笑着说:“就是,我大哥也死了,您活着也是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到地下同我爹和我大哥做伴去吧。您还是把这碗药喝了吧。”
慧慈挡开家丁的手说:“你们别碰我。你说得不错,从长衫去后,我就再不想活了。虽然你们不许我落发,但我心里,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你们卢家的人啦。我已经入了佛门,就是死,也不是为卢家死,也不会做卢家鬼。什么卢家的贞节牌坊,都与我无关,你们卢家,又什么时候有过半个贞节烈女了?”
短衫早有准备,当下并不恼怒,只轻笑两声说:“二姨娘说得真痛快,是个明白人。我还听说,二姨娘也是个赌品特别好的人,愿赌服输,绝不赖账的。那么,咱们不妨就来赌一局,我输了,二姨娘请便,出家也好,在家也行,都随你的意;我赢了,二姨娘怎么说?”
“我喝了这药便是。”慧慈冷冷一笑,“就我们两个?”
“当然不是。”短衫一指阿福和家丁,“我知道二姨娘最爱的是打牌,既然是生死之赌,当然要来二姨娘最喜欢的玩意。咱们痛痛快快打八圈。”
慧慈笑起来:“也好。我忍你家的气忍了大半辈子,每次打牌都是偷偷摸摸的,临死也痛快一回。”
就在卢四爷的棺椁之旁,就在娉婷和小蛇的尸体之间,麻将桌子被支起来了。而随着砌牌敲牌的声音越来越响,荷花姨娘哭叫的声音却越来越弱,渐渐嘶哑,终至无声。
下人凑过来报告:“二少爷,四姨娘断气了。”短衫手里不停,命令说:“那就装殓吧。”随手打出一张牌,催促着:“二姨娘,到你了。”脚底下将阿福的脚轻轻踩了两下,抛个眼色。
过了一会儿,下人再报:“已经抬进那口大棺材了,可是她不闭眼。”短衫笑笑对慧慈说:“等你呢。”同时从桌子底下悄悄同阿福掉了一张牌。慧慈毫无察觉,只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冷笑:“是看着你吧。”
这一场赌,从午夜直到天明。四个人的脸上俱汪着亮亮的一层油,打足八圈,结算下来,慧慈约输了几十块。短衫笑着说:“二姨娘牌技果然是好,赌品当然也是不错的。”
慧慈踢翻椅子站起来说:“少废话,拿药来我喝了便是。”接过碗来,却又停下,看着短衫说,“我临死的人,想提个要求。二少爷答应不答应?”
短衫问:“是什么?”
“把那条大黑狗杀了。”
短衫愣了一愣,脸上泛起几丝红晕来,挥手说:“我答应你就是。”
“那我谢谢二少爷了。”慧慈举起碗来一饮而尽,径直走到最后一具空棺旁,便要自行进入。
短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