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侯夫人对她展露的特别好感。这也许只是一种礼仪,一点好奇的心理,还有一点投缘的感觉在作祟。她们生活的环境里,大家都有普遍的心计和教养,谙熟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人时的举止言谈。虚伪亦属教养一种,生活让她们训练有素,行为自然——很多人都会因为需要而向别人示好,她方才也是。她想或许,陈侯夫人是闲的太无聊了,她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因此很快惜春就不再想这个几乎不存在的问题。能让惜春大惊失色,锁眉深思的是另一个问题——难道我显得那么寂寞,那么老了?惜春心慌意乱,失神地抚自己的脸,自忖着,是神色泄露了什么心思么?还是年华已经开始在眼眉间的轻轻凋谢——她的心意,是个女人,对韶华易逝的惶恐。看清青春是急水流年一曲歌舞后本能的紧张。
女人一生所竭力搏斗的争取的,女人的敌人,绝非男人。男人没有那么重要;而是自身,与时间的至死方歇的对峙对抗。害怕自己老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的衰老——非常,害怕。甚至无助到想死。无论怎么掩饰,麻痹自己,给它压上千斤巨石,某时某刻那种恐惧还是会从底部顽强地冒出来,咬噬女人心。
其实男人也一样。没有人在时间的决然面前不心生恐惧,若解开这个结,明白时光后面蕴藏的真相。我们即将顺利超越生死和消灭一切的无知痛苦。
青春是柔嫩娇媚的花开成海,一场撩人心意杏花软雨。心底亦明知道美景不能长留,却忍不住,不心生贪恋,谁都一样。抑或,不是贪。而是,生命本身的短暂荒凉,让人不能停手不去种植那些如花美景,不引来流年似水。
我们束手,放任它荒芜至死吗。如果这样,可以吗?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