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帕夏尚敢偷息于达坂、托克逊两处,添筑城垣,负隅死守。本年三月间,经左宗棠督饬道员刘锦棠派军进剿,于初七、十三等日将达坂、托克逊各城隘一律荡平,并驰会提督张曜、徐占彪克复吐鲁番满、汉两城,擒斩逆贼万余人,受降以数万计。左宗棠自督师以来,屡克名城,调度有方,实堪嘉尚。刘锦棠出奇决胜,允协机宜,着加恩赏戴双眼花翎。提督谭上连、余虎恩、谭拔萃、谭和义,着加恩均赏给骑都尉世职;黄万鹏着赏给云骑尉世职;陶生林等,均着赏穿黄马褂;席大成等,均着交部照头等军功从优议叙;汤仁和等,均着赏给头品顶戴;章洪胜着赏换鉴色巴图鲁名号。”
圣旨随后又对副将胡登等一班中、下级武官进行一番奖赏。
对嵩武军统领、广东陆路提督张曜,蜀军统领、提督徐占彪等两路人马的奖赏,则由第二道圣旨叙及。
第二道圣旨这样写道:“左宗棠奏官军会克吐鲁番城详细情形一折。本年三月间,提督张曜等会师进剿,督率各军由哈密、巴里坤分道疾驰,夺据贼垒,攻拔七克腾木及辟展等城,乘胜复将连木沁,胜金台等处次第攻克,擒斩甚多。贼众不支,由西北窜向吐鲁番城,官军会合剿击,马步并进,当将吐鲁番满、汉两城同时克复,收托降回,均令各安生业。左宗棠筹画调度,均合机宜;张曜等迅赴戎机,剿办得手。此次出力员弁,自应量予奖励。广东陆路提督张曜,着赏给一等轻骑都尉,仍兼一云骑尉世职。提督徐占彪、孙金彪,均着赏给头品顶戴;宋贤声、何玉超,均着赏穿黄马褂……”
从两道圣旨中可以看出,得重奖的是刘锦棠。
如何赏戴了双眼花翎便是重奖呢?关于这一点,读者可以从左宗棠随后给刘锦棠的信函中便可看出。
左宗棠在信中这样写道:“双眼花翎,国制非贝子、贝勒不能戴用,而两曾(曾国藩、曾国荃)克复金陵,弟(左宗棠本人)克复嘉应,发逆结局,均以督抚忝膺异数,和甫以将军得之,则丰镐旧族也。阁下虽阶止监司,而受恩与督抚无异,朝廷眷注之隆,为二百年虽未有,异时宠命频颁,非寻常意想所到,而在阁下则只在意中耳。理宜具折叩谢天恩,如以体制暂宜从缓,由弟代奏亦无不可,幸酌度示知。”
其实,就算左宗棠不写此信,刘锦棠也知道,双眼花翎非贝子、贝勒以及督抚不得擅赏,所以接旨的当日,左宗棠的信尚未递进军营,他就已提笔给左宗棠写了一信,请其代奏具折叩谢天恩。
花翎乃清代官员的冠饰,用孔雀翎饰于冠后,以翎眼多者为贵。一般是一个翎眼,多者双眼或三眼。清初时惟有大功勋及蒙特恩者,方得始戴。咸丰后一眼花翎渐趋泛滥,凡五品以上,虽无功勋亦得由捐纳便可赏戴。但对双眼花翎的要求仍很严格,非贝子、贝勒以及有特恩或立有大功的大臣(督、抚)则不能擅赏;三眼花翎更严,只有宗臣如亲王、贝勒等方始赏戴。
金顺得赏双眼花翎,是因为他是宗亲,是朝廷“丰镐旧族”;刘锦棠既非贝子、贝勒,亦非督、抚,只是一名三品京卿衔的西宁兵备道,竟然也能赏戴双眼花翎,这就很难得了。左宗棠于是才发出“阁下虽阶止监司,而受恩与督抚无异,朝廷眷注之隆,为二百年虽未有”的感叹。
大清国这边圣旨迭传,大颁奖赏,已来到喀什噶尔王庭的伯克·胡里,却正带着文臣武将大行举哀,同时,又把英国驻哲德莎尔汗国的公使罗伯特·沙敖请进王庭,密商国事。
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五月十二日,英国都城伦敦的王宫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异常诡秘的会议。
会议由女王亲自主持,参加会议的人员都是各部的主要官员,外务大臣格兰佛尔和驻华公使威妥玛唱的是主角。
格兰佛尔的声音显得极其苍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