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程》一书;荣全自打外放边陲,打过好多次硬仗,平息过许多次“动乱”,累受嘉奖。
景廉此次把荣全单请到军营,就是要计议一下收复新疆的事。
自打得授钦差大臣统筹新疆全局后,景廉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他太兴奋了。你想,收复新疆这么大一个功劳,没有落到陕甘总督左宗棠头上,也没有落到劳苦功高的袭侯荣全的头上,偏偏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荣耀啊。这也就是他景廉,换其他人,早兴奋地昏过去了!当然,新疆大部分地区眼下还被阿古柏和俄国人占领着,离“收复”二字还不太切合。这也就是说,能否收复还是未知数,但他相信,只要金顺的大队人马如期出关,凭他的指挥才能,收复失地当易如反掌!他景廉是什么?是满贵当中不多见的文曲星啊!满贵很多高官都是侍卫晋身,但他景廉却是考取来的功名!这就是他饱读诗书最好的例证啊。
胡子拉碴的荣全到后,景廉亲自把他迎进中军大帐,又让人捧了新鲜马奶给他喝。
见荣全疑疑惑惑的样子,景廉从桌上拿起一张草图递给荣全:“侯爷,这是本钦差特意画的一张进军图。金和甫到后,我们三路合成一路,按着此图的路线进军,大概不出两个月,南疆便能全部收复。你看看。”
荣全一愣:“钦帅,您老是说,只要和甫一到,我们便向南路进军?”清时习惯把都统称为都帅,景廉是都统又加钦差大臣衔,荣全所以要称景廉为钦帅。
景廉哈哈一笑:“侯爷真能讲笑话,不向南路进军,难道向陕甘进军?”
荣全接过草图,忽然又问:“钦帅想没想过,我抛北路而取南,北路的敌匪和伊犁的俄军袭我后路怎么办?”
景廉用手一摸美髯:“俄国是替我们收取伊犁,他早晚都要交还。说不定,朝廷此刻就与俄国驻京公使达成了协议,他们正在伊犁商量回国的事。阿古柏在北疆的人马都是偏师,和甫大军一到,我军势力猛增,这些狗娘养的自保尚且不及,他还敢袭我后路?他是活够了!”说完这话,景廉仰天哈哈一阵大笑。
荣全没再言语,开始低头看草图。
景廉:“本钦差得授钦差大臣的当日,就打发人拿着笔和纸,悄悄向南路进发。他们走一路画一路,十天前才赶回来,着实辛苦。侯爷若无异议,我们两个就把进军路线联衔奏给上头。圣谕到时,大概和甫的人马也赶到了。本钦差计议已定,收复新疆这个大功劳,除了你我二人,别人休想染指!”
荣全起身把草图放回到桌上:“钦帅,新疆地理独特,沙漠、野滩、荒丘、戈壁,一不小心便迷路。这个功劳,不容易得呀。”
景廉起身走动了几步:“轻易便到手的功劳,能是大功劳吗?洪杨作乱以来,我们满人每况愈下,汉人纵横各省。尤其是收复金陵以后,曾国藩封侯拜相,李少荃执掌北洋,连曾国荃和左宗棠都封了伯爵!我们怎么样呢?只有关秀峰一个人得了个伯爵。再这样下去,大清到底是我们满人的江山还是汉人的江山,可就说不准了。收复新疆这个功劳,我们必须拿到手!到时候,我也为子孙弄个侯爵,你恐怕就变成公爵了。”话未说完,景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荣全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抬头四处看了看。
景廉的大帐不甚奢华,但很文雅。一面墙立着个大书柜,上面很整齐地摆放着一函函的图书;对着的一面墙是个大横幅,两边各摆着一只花瓶。花瓶上的图案是花鸟,做工和火候都很好。
荣全走到横幅跟前眯起眼睛看了看,见上面的字非常眼熟,看了看落款,才知是景廉自己写上去的,不由随口说了一句:“想不到,您老的书法越发好看了。”
荣全是侍卫晋身,对书法不甚懂,只能用好看和难看区分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