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了尸检现场。普勒认为,沃尔特·凯勒曼医生过去一定是个肥胖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瘦多了。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归因于医生松弛下来的面部皮肤,还有伴着收缩的腹部在皮带上闲置的四个孔。
那些尸体已经从殡仪馆转到了凯勒曼医生的手术室。它位于医生办公室的后侧,是一套两室的小砖房,当年显然是某户人家的住处。这里离镇中心不到两公里远。尸体都已经置放到了便携式软体降温冰垫上。
“这位医生是患病了还是节食了?”在他们往身上套手术服的时候,普勒小声问科尔。
“两者兼而有之。他现在坚持走路,忌食肉类,每顿吃得很少。他一年前摘除了胆囊和左肾。他明白如果想让自己活到七十岁,就得双管齐下,既注意饮食,又要锻炼身体。”
“你过去参与过尸检吗?”普勒问。
“比我希望的多。”她答道。
“林德曼说你们这里上次的凶杀案是在十年前发生的。”
“他们出于别的原因也得做尸检。多数都是事故。矿区常有事故发生。还有车祸,同样也不少。”
“明白了。”
“还有,如果你很好奇,想知道在他剖开尸体时我会不会呕吐,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不会。”
凯勒曼医生留着整齐的白胡须,蓝眼睛,头发稀疏,举止和蔼友善。介绍到普勒时,医生说:“我在空军服过役。两年。在越南。按照军人安置法案,我退伍后可以免费上学,所以我后来就去念书,获得了医学学位。”
“瞧,山姆大叔也会做出一些正确的事情。”普勒说。
“我对当兵从不后悔。它使你变得更坚强。”
“如果你能挺过来的话。”科尔说。
普勒看到铁床上已经躺着一具尸体,上面蒙着布单。
“谁是第一个?”
“雷诺兹上校。”凯勒曼朝冰垫上的那些尸体看了一眼。
“我有两个有经验的助手帮忙。尽管是这样,今天也会忙到很晚。”
“我们只是在这里观察,也许还会提出一些问题。”科尔说。
“欢迎你们在旁边观看,也欢迎你们提问题。我今天早晨初步查看了这些尸体。各种类型的伤口,很有趣的组合。有被猎枪和小口径手枪枪杀的,有勒杀的,还有被钝器击打的外伤。”
“对于那两个十多岁孩子的死因,您有什么见解吗?”普勒问。
“可能是徒手杀死的。”
“您怎么会这么肯定呢?”科尔问。
“我不能肯定。他问我有什么见解,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为什么要徒手杀人呢?”
“如果使用球棒、金属工具或其他身外的物件,几乎肯定会在皮肤上留下一些残余物,伤口的形状也会暴露一些信息。有次尸检,我从死者前胸上直接就能辨认出路易斯维尔棒球棍的logo。当然,徒手杀人也能留下一些较明显的痕迹。事实上,我在那个男孩脖子的皮肤上确实发现了嵌在里边的一点点东西。”
“那是什么?”普勒问。
“看起来是黑色皮革的残余物。”
“就是说他们戴着手套。”
“就我看到的而言,确实如此。”
“找准延髓部位徒手杀人,这很不容易。”
普勒点点头说,“它只有几厘米的长度。”
“我得承认,你们正在追查的家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也许会武术。”
“或者受过军队的特殊训练。”科尔说。
“嗯,军队的训练。”凯勒曼表示同意。
他戴上口罩,掀起了盖在上校尸体上的布单,拿起了自己的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