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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忙说:“我没约别的人……就咱们五位聚聚……真是幸会!”……点菜的时候,他跟他们介绍说:“这儿的荷叶排骨很有特色!”“赛麻姑”便跟着嘱咐服务员:“这回可别弄得太咸了!”他这才恍然,“赛麻姑”本是此处常客……只是这样的四个人,并非两对夫妻,老少差不多是三辈了,他们是怎么凑在一处的?“赛麻姑”怎么不找别人,偏约这三位来跟他见面?……他觉得这民间社会里,真是隐伏着无尽的奥妙!……

    ……要了花雕,锡壶烫好,服务员给每位斟到搁了话梅的锡杯里,先就着几样小菜,边吃边聊……潘藩便先从“赛麻姑”上镜头毫不紧张赞起,把气氛先活跃起来……

    席面上,活跃的只是两位女士,“赛麻姑”和欧嫂的酒量竟都了得,话也多,笑得也极烂缦;潘藩便试着插进她们的话里,问她们哪儿的人?来北京多久?看电影和电视多不多?觉得在北京生活容易不容易?……

    欧嫂便大声说:“我打哪儿来?我祖奶奶许是从关外来的吧?我打一生出来就没离开过北京!……”又代王师傅说:“他也如是!我们都算老北京吧?可如今老北京差不多都蔫啦……”又指着“赛麻姑”和旺哥说:“如今是他们外地‘盲流’乱北京!您瞧,他们这些个外地来的社会闲杂人员,哪个不比俺们正经北京人混得滋润!……”潘藩便说:“其实我也是外地‘盲流’……我是南京人……”欧嫂便笑说:“您可别往我们堆裹扎!您是上等人!我们可都是‘五鸡子六兽’!……”潘藩问:“什么叫‘五鸡子六兽’?”欧嫂笑得更厉害了,她的笑声很放肆,惹得别桌的一些食客朝她侧目;她说:“可见咱们不是一个群儿里的!……‘五鸡子六兽’就是不入流的命儿!……您问我是干什么的,您猜得着吗?我是个耍大熨斗的!哈,听不懂吗?……懂啦!他,王师傅,原来是扫厕所的,现在蹬‘旅游三轮’……您没坐过?那您该坐坐!他蹬得可顺溜啦!整个儿一个骆驼祥子还阳!……旺哥嘛,他自个儿说没说?甭看他坐这儿西服领带,人模狗样的,他是个破烂王、泔水王!……也就是咱们‘赛麻姑’,那活计香一点儿!……文词儿叫什么来着?‘日式指压’?她那手指头,倒没少压迫当官儿的跟大款们,可她自个儿……怎么说呢?让不让我说?……嗬,跟我瞪眼呢!……”她就没再说下去。

    潘藩真希望他们哪位能说说自己的身世。可王师傅只是低着头喝酒吃菜,旺哥虽不时朝他很随和地憨笑,也只是简单地说:“嘿嘿,我一身的臭味儿,也是这几天才消尽了吧,这西服……说实话,我也还是刚觉着穿起来不那么别扭呢……”只有欧姐说自己多点儿,但听来并不怎么曲折;“赛麻姑”竟是点水不露,就连一再地问她原籍哪里,她都总用“您猜猜看”、“您那么聪明都猜不出来吗”、“跟您猜的差不多吧”……之类的话滑脱过去;越是这样,潘藩就越想探究“赛麻姑”的底细;他忍不住又问“赛麻姑”:“他们怎么都能听你招呼?真是招之即来啊!……”“赛麻姑”只是笑说:“我有人缘呗!”潘藩还是不得要领。于是潘藩便讲起他正拍的《城市绿林》的梗概,试图让他们相信,他对民间的“绿林”好汉实在是充满了亲近的愿望……谁知旺哥听了意问:“啥叫绿林?”

    ……都吃完荷叶排骨了,还是一无所获。潘藩有点急躁,他想了想,便干脆问他们:“你们听说过老豹这么个人吗?”他注意到,旺哥望着“赛麻姑”,“赛麻姑”只顾吐骨头;王师傅喝了酒脸红红的,朝他望,可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欧嫂正面回应他:“你说谁?老什么?哪儿的?”看那模样似乎不是装傻……

    潘藩便进一步问:“那你们认识一个……出租汽车司机,叫富汉的吗?”

    还是欧姐积极地回应:“他姓什么?”

    潘藩却答不出。实在也是,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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