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家的书桌前,陷入沉思。
联合练习会首日的冲击事件至今已经两周。草壁老师的指示是,二、三年级在期中、期末考的成绩顺位如果没有进步,就要缩短平日六点跟周日的练习时间。而正式启动管乐练习时间是在夏日。我本以为老师会拉着我们的手一直走下去,没想到不是。我因此手足无措,支撑着脚下的地基仿佛摇晃起来。
不过随着日子经过,我的想法产生一点变化。升上二年级后,我决定接受随之到来的环境变化,那就是升学问题。四月已经举办过三方会谈,班上也有惦记大学考试的朋友。我们的人生在高中毕业后仍会继续。确实如此。在此之前,我全心想着普门馆,完全没考虑之后的事。这种单纯而罔顾未来的思考似乎被草壁老师看穿了。
而春太、成岛跟马伦的成绩很好,只有我有点危险。
他们三人都笑着说还没思考过未来,但这些年级排名二十名以内的秀才这么说,对我来说也没半点说服力。尤其听到由于家庭因素而独居便宜公寓、照理说生活过得比我更怠惰的春太这么说,我心头一把火起。
春太总是一脸悠哉地说,期中、期末考甚至大学入学考,有八成只要读学校课本就够了。他教训我说,“无法自我管理的人才会上健身房,没办法自己念书的人才会上补习班”。总觉得他在狡辩,而且这根本是一段与全国认真上补习班的学生为敌的发言。此外,他还对我说教,“小千,你错就错在上课抄下板书就满足了,一定要认真读课本才行”。他甚至夸口,只要每天花大约一小时预习跟复习就够了,还补充说明——但一天也不能松懈。
总而言之,现在仅能仰赖春太提倡的读书方式。我认真按表操课社团练习清单的同时,还要好好在家念书,给后藤这些学弟妹当榜样。会读书又会玩很难,不过一想起独自出差的的爸爸,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好,我鼓起干劲了。
我把电视、音响跟漫画都逐出房间。妈妈讶异地瞪大眼睛。这是要表明我的决心。好,上,我要奋战到底——我停下转动自动铅笔。
呼,念书还是需要喘息。我从抽屉里拿出某个东西,这是我偶然在爸爸房间壁橱发现的。我一瞥不可能有任何人在的房间,偷偷戴上耳机。这是一台长年使用的老旧小型收音机。今晚我同样稍微打开窗户,调整收音灵敏度。
我凝视夜空。拜托来个人阻止我吧。
其实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收音机这玩意,而我深陷它的魅力。
这是一段“侧耳倾听”的舒适时光。跟在手机中听人说话不同,也跟电视或音响收听声音不一样。今晚我也为了不要漏听而竖起耳朵。这么说来,我四周意外没什么按下按钮就马上启动的媒体。
这两周,我得知藏在这个城市中的秘密——FM羽衣电台。当我不着痕迹地问妈妈时,她遥望远方,告诉我那是浪费税金的产物。
这个电台在十几年前成立,当时因为制度化,它得以设立在市町村。据妈妈的说法,这起因于当初蔚为话题的地方振兴,以及将灾害情报传播到地区的名目;然而,一且开始运作,有些时段只听得到浪潮声,有时又是只会说英语的美国主持人在主持昭和歌谣特集,因此招来地方居民反感。现在似乎由好事的民营企业接手,勉勉强强经营着。因为几乎没播放广告,想必没广告收入,连我这个高中生都担心收支能否打平。
今晚我同样转到FM羽衣电台。
想听的节目马上要开始了。市内大多人肯定不知道这个有趣得乱七八糟的节目,因为靠自动调频很难收到FM羽衣电台,我要一点一点转动旋纽调整频率数値才听得到,好像怪盗亚森罗苹在破解保险柜。一听到开场主题曲——约翰·科川的“MyFavouriteTh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