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煊与梁启超等人的合影被伪造出来,指控他想为戊戌政变翻案;慈禧大惊,将岑春煊外放到两广。到了上海,岑春煊又称病不前,随即被开缺,打入了政治冷宫。
对起用岑春煊,朝廷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内阁总理大臣、庆亲王奕劻坚决反对。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与岑春煊是长期的政敌;另一方面他在川路问题上与载泽、盛宣怀等政见完全不同,盛宣怀要引进的人他自然是要怀疑的。庆亲王告诉摄政王载沣,岑春煊若到四川去,恐终无宁日。
朝廷的分歧其实已经十分严重。早在成都罢市时,盛宣怀主张剿办,庆亲王说:“君阅历深,请拟一谕稿,大家斟酌之。”盛宣怀立即写就,结果庆亲王拒绝以内阁集体名义提交,说:“此谕我等不能署名,君实在要如此办则请径奏,由邮传部大臣署名可也。”盛宣怀“默然而出,颇以为愠”。照理说总理反对,该案一般很难通过,但经过载泽等人对摄政王载沣做工作,最后朝廷还是采纳了盛宣怀的剿办政策,下令端方带兵入川。四川暴动开始后,据当时报载,摄政王载沣接见了总理庆亲王、副总理那桐及徐世昌等,表示“川人如此嚣张,非严办不可”,并评价赵尔丰“我看他在巴塘办事颇得力,所以用他,不料到四川如此无用”。
鹰派与鸽派相持不下,在9月12日讨论四川局势的内阁会议上,一派要求“分别剿办”,另一派则要求“妥筹安抚”;一派要求“及时扑灭”,另一派则要求“销毁名册,一概不究”。还是徐世昌出来打圆场,会议才算没有闹僵,而最后发布的谕旨则综合了两派意见,成了个“剿抚兼施”的中庸文件。
对于盛宣怀等人推自己出山,岑春煊是乐观其成的。但他不能轻易表态,一是要看看朝廷到底有多少诚意,二是要算算进退得失,毕竟四川现在成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焦点,自己如处理得当,不仅能风光地回到政治舞台的核心,而且有望以力挽狂澜的中兴名臣的形象名留青史。
保举岑春煊,采用的是盛宣怀、赵尔巽、瑞澂三人联名推荐的方式。9月14日,盛宣怀致电在上海当寓公的岑春煊,说明成都危急、朝廷有意请其出山的相关情况。盛宣怀顺手给他戴了个高帽子:“公英锐,行必速,惟交通难,似可先发电报告示,晓以利害,劝谕解散。乱党怵公声威,当有不问。”
次日,岑春煊收到了至少三封来自北京的电文。第一封是盛宣怀的,告知他相应的组织程序已经走完,只等赵尔巽与瑞澂的推荐电报一到,就能公布,并告诉岑春煊已经将相应的文件档案投寄给他,问他何日能赶到武昌。
第二封电报就是煌煌圣谕,宣布:“开缺两广总督岑春煊,威望素著,前任四川总督,熟悉该省情形。该督病势,闻已就痊,着即前往四川,会同赵尔丰办理剿抚事宜。岑春煊向来勇于任事,不解劳瘁,即着由上海乘轮,即刻起程,毋稍迟延。”上谕再度强调“剿抚兼施”的方略,并明确在岑春煊未到之前,端方先行处置。
第三封电报还是来自盛宣怀,这位作风细腻的部长对岑春煊的行程作了安排:从上海到宜昌,由招商局专轮护送,而从宜昌到重庆则准备借英国或德国的小军舰出行,“正值大水,若无阻,可速到”。
至此,面对遍地烽烟的四川局势,朝廷的应对阵容算是确定了:端方继续专门办理铁路国有事宜,岑春煊则负责剿抚“会党乱匪”,在岑春煊到来之前,由端方负全责。四川总督赵尔丰实际上已经靠边站,他的下台已经毫无悬念,只待两位钦差大臣到位。同日,朝廷下令从陕西和湖北调派军队入川。
岑春煊在发给盛宣怀的回电中,在官场八股之外居然还有句口语:“川事闹到不可收拾,真怪。”
岑春煊的任命宣布后,他在上海何时动身顿时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问题。9月17日,在京川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