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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他的谦让,他所装的那份‘优越感’。是的,这一切使他恶心。我可以补充说,我自己很理解这一点……实际,你这位巴萨房真够让人作呕。”

    “为什么说‘你这位巴萨房’,你早知道我已不再见他的面。而且,如果你那么嫌恶他,为什么你要接受他所给你的位置?”

    “那正因为我喜欢我所嫌恶的……鄙人自己也包括在内。而且,归根结底说,哥勃拉勿勒是个胆怯者;如果他自己不先感到不安,他决不会说出那一大套话来。”

    “啊!那倒不见得……”

    “那可见得。他很感局促,而又最恨让自己所瞧不起的人使他感到局促。他的傲慢完全就为掩饰他的局促。”

    “我认为那也太愚蠢了。”

    “老俄,人人不能都和你一样聪明。”

    “这话上次你已对我说过。”

    “记性真好!”

    俄理维决意不再让步。

    “我竭力不把你的诙谐放在心上,”他说,“但上次你总算对我说了一些真话。那些话是我忘不了的。”

    阿曼的目光显出不安,他强笑着说:

    “啊!老俄,上一次,我对你所说的话只为顺从你的意思。你爱听低音的曲子,于是,为使你高兴,我才用蜷曲的灵魂,用巴斯加式的呻吟,弹奏我的哀诉……你看有什么办法?我的嘲弄才真表现出我的诚恳。”

    “你无法使我相信上次你对我说话时的态度会不是出于诚恳。如今,你才是开玩笑。”

    “啊,你这份天真,可真不愧是一个天使的灵魂!像是我们每一个人并不都多少在有意或无意中开着玩笑。老俄,生命本身就是一出喜剧。但你我间的差别,在于我自己知道我在演戏,而……”

    “而……”俄理维紧迫着。

    “而我父亲,我们姑且不说你,他扮演着牧师,但他自己却完全蒙在鼓里。在我不论说一句话或是干一件事,总有一部分的我留在后面,瞧着另一部分的我在那儿受累,观察他,轻蔑他,嘲笑他,或是替他鼓掌。一个人把自己一分为二,你叫他怎么再能诚恳?我几乎连这字眼儿做何解释也不知道了。这可说毫无办法:当我悲哀时,我觉得自己可笑,而我就笑;当我快乐时,我就那样愚蠢地打趣,结果使我自己想哭。”

    “我可怜的朋友,你也使我想哭。我以前不以为你病成那样。”

    阿曼耸一耸肩,另换一种语调:

    “为的可以使你得到一点安慰,你愿意知道我们创刊号的内容吗?自然有我的《夜瓶》,此外有哥勃拉勿勒的四首歌,雅利的一篇对话,小日里大尼索的散文诗,最后是一篇定名为《烙铁》的长篇论评,其中声明我们这杂志的倾向。我们有好几个人共同在策划这篇杰作。”

    俄理维无从插言,笨拙地辩驳说:

    “没有任何杰作会是共同合作的产物。”

    阿曼哄然大笑:

    “但,亲爱的,我说‘杰作’,为的打趣就是。实际,连‘作品’也称不上。而且第一,问题在于知道一般所谓‘杰作’究竟指的什么。《烙铁》的任务正要来说明这一点。很多作品,人们公开地加以叹赏,原因只由于人人都在那儿叹赏,而至今没有一个人想说,或是敢说这些作品是愚蠢的。举一个例子,我们预备在这期的首页印上一幅《蒙娜丽莎》,但替她在鼻梁下粘上两撇髭须。老俄,你将来可以看到,那才叫人绝倒呢!”

    “是否你的意思认为这幅画也愚蠢呢?”

    “亲爱的,那倒不。(虽然我也并不认为它那样值得人惊叹。)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愚蠢的是人们对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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