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聪明的罪犯,不会被抓住,他们的罪行也从未被揭发,”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断言,“格雷森先生,罪犯里也有天才,正如警察队伍里会出现天才一样。对付一般的笨罪犯,普通的警察就够了;可是碰到真正的犯罪专家,我说的是天才型的、专业的罪犯,所犯的案子根本就很难定义为犯罪,因而警方也无法下令逮捕。”
透过雪茄的烟雾,金融家J·摩根·格雷森静静注视着满脸皱纹的科学家。
“一般的罪犯普遍存在一个奇怪的心理现象,就是在罪行发生前后的十分钟里,通常有一段极富表现欲的时间,”思考机器继续说,比方说,一个为复仇而杀人的人希望大众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十分钟之后,他开始害怕了,反过来想隐藏自己的罪行,害怕引起惊慌,惊慌导致犯错,任何稍有经验的警察都能将这种人逮捕入狱。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天才型的人物,这种人从不犯错,如果这类人犯下了谋杀、盗窃或抢劫等事,结果一定大不相同。比如说,由我来干些犯罪勾当……”他停顿了一下。
格雷森先生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徐徐吐出一口烟。
“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思考机器沉稳地说,“没有人会知道,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为什么呢?因为我完全不会犯错,我和天才型的罪犯属于同一等级。”
他并不是在自吹自擂,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格雷森先生有点吃惊。刚才他只是勉强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听着,现在则生出了一丝好奇。
“比方说,你打算怎么杀死我呢?”他问。
“我有十几种不同的毒药,致命的细菌,甚至刀或枪都可以,”科学家语气平稳地说,“你会发现,我是用毒专家,懂得怎样培养致命细菌,我能让刀伤或枪伤看起来像自杀一样,绝无差池。格雷森先生,在科学上,我们强调精密,准确无误,不是大概、大致而已。这和木匠的工作不同。木匠在接缝处稍有一点误差,还是可以支撑整栋房屋。可是科学家在药物剂量上只要差了一分一毫,整个试验就会失败,或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因此我们必须精确,知识能使人进步。我们经过观察和逻辑推理获得知识,逻辑告诉我们二加上二,一定会变成四。”
格雷森先生沉思着弹了弹烟灰,额头上现出皱纹,望着对方。科学家茅草堆般的大脑袋靠在椅垫上,水蓝色的斜视眼向上看,纤长的十指指尖相触。金融家深吸一口气。“有人告诉我,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他说,“奎因顿·弗雷泽先生,就是帮我写介绍信的银行家,告诉我你曾帮他解开一桩谜案……”
“我知道,”科学家打断对方的话,“罗尔斯顿国家银行窃案,我记得。”
“因此,我来请你帮我解开一个难以理解的谜题,”格雷森先生有点迟疑地说,“我知道你对价钱并不在意,无论我付多少钱都……”
“说出你的难题。”思考机器再次打断对方的话。
“这不是件犯罪案件,不是能用法律解决的事,”格雷森先生急忙说,“可却让我损失了数百万元……”思考机器低下他的斜视眼,看了访客一眼。“数百万元?”他重问一遍,“多少?”
“六百、八百,甚至上千万,”对方回答,“简单地说,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人在泄漏消息。每当我正要完成某些计划案时,我的对手几乎同时就能洞悉我的方案。我的计划案大多金额庞大,牵涉数百万元,因此必须保守秘密。好多年来,保守秘密并不困难,可是在最近八周里,我的计划案至少外泄了六次,通通被对手逮个正着。除非你是经常在金融市场进出的人,否则你绝对无法想象你的计划案一旦被竞争对手知道,会处于多么不利的地位,每一步都能置你于死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