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曾经有一段时期,我每星期三都到休斯(Hughes)飞机公司去授课。有一天我早到了一点,就像往常一样在跟柜台小姐打情骂俏,突然跑进来六七个人,以前从来没见过面。一个男的说:“费曼教授是不是要在这里讲课?”
“是的。”柜台小姐回答。
他问他的人能不能来旁听。
“我想你不会很喜欢听的,”我说:“那些课蛮专业的。”
只一会儿,那个看来很聪明的女士便想到了:“我敢打赌你就是费曼教授!”
结果发现那个男的是李历(JohnLilly),曾经做过一些海豚的研究,他和他太太正在研究感官丧失的问题,并且做了一些实验箱。
“是不是在那些情况之下会出现幻觉?”我问,觉得很兴奋。
“真的会。”
我一直都对梦中出现的影像或者是在脑中出现、却来历不明的影像很有兴趣,我很想亲自看看幻觉是怎么样的。
我甚至曾经想过要试迷幻药,但我有点怕那样做:我喜欢思考,因此我不想弄坏“我”这部机器。而我觉得,单单躺在感官丧失实验箱里,对身体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因此我很想试试。
我很快便接受了李历的邀请,去试他的实验箱;他们也跑来听我的课。
感官丧失实验
一个星期后,我就到他那里。李历为我说明实验箱的种种——我相信他跟每个人都会那样说明。那里有很多灯泡,好像霓虹灯,灯里面有各种气体。他给我看周期表,编了很多神秘荒诞的说法,什么不同的光会带来不同影响等等。他告诉我如何先把鼻子抵着镜子看自己,然后才进入箱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技巧和废话。我没怎么听那些废话,但我完全按照他的话做,因为我想走进箱里,我想也许这些准备功夫真的能让我较易产生幻觉。唯一困难的是选择什么颜色的灯,因为箱内将会是一片漆黑。
感官丧失实验箱看起来很像个大浴缸,但它有个可以掀起来的盖子。里面完全黑暗一片,盖子很厚,应该会寂静无声。箱子接到一个泵那里,把空气打进去;但后来我发现,你根本不用担心空气不够,因为箱子里已有大量空气,而且你也顶多在里面躺两三个小时。此外,当你像平常那样呼吸时,你也不会消耗太多空气。李历说他之所以会装上泵,主要也是要让大家安心而已。我判断那只是一种心理作用,便请他把它关掉,因为它有点吵闹。
他们在水中加了泻盐,让它的密度较一般水大,使身体能更容易往上浮。水温是人体的体温,华氏94度或什么的,他全都计算过了。在箱子里的时候,理论上来说,你不会有光:声音或温度方面的知觉,完全没有!偶然你会浮到旁边微微碰到箱壁,又或者由于水蒸气凝结后滴下来——但连这种轻微的干扰也绝少发生。
我前后去了总有12次,每次大概在箱里躺上两个半小时。第一次时什么幻觉都没有,但后来李历介绍我认识一个据说是医生的人,他跟我提到一种用来作麻醉剂的药“卡他命”。我从来都对入睡后或昏迷时的相关问题很感兴趣。他们又给我看证明文件,给了我十分之一的正常剂量。
随后我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一直都无法分辨出那是种什么效应。例如那些药对我的视觉影响很大,我觉得我无法看得很清楚。但当我努力看时,我又看得见了。这好像是如果你不想看某些东西时,你就比较随便,全身懒洋洋的;但一旦你用心看,一切又——至少在那一刹那间——没问题了。我拿起一本有机化学的书,翻到一个很复杂的图表,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可以阅读。
我还做了一大堆其他的事,像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