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爱我的疼,而我,在他眼中,我不过是敬而远之的敝履,连一丝感念都不曾滋生。
青春飞一样地跨过了痛疼的21岁,我的爱情是一个人上演的独角戏,没有人为之响起掌声。
2002年夏末,夜里,我把自己蒙在被子,抚摩着青涩的身体哭泣,它不够成熟不够优美。我知道有种东西抓不住了,黑黑的夜,被子藏起了我的哭泣,空气一样的悲伤弥漫在身体里,它们在我的周身奔跑,我只想让成熟的妖冶奔跑起来,在阳光安好的早晨,像盛夏的花朵,于暖风徐徐中怒放。
可是,身体不听我的话,在21岁的夏天,一如毛茸茸的桃子,很晚熟地青涩干瘪着。
这一切,从隔壁那套闲置许久的房子,突兀间有人进出开始,这是个充满劫数的夏天。
终日敞开的门口,不时闪过他的样子,高且瘦,像葱茏的白杨,戴着报纸叠成的帽子,快乐地哼着《粉刷匠》,跑出来的涂料气息清新,像清晨的森林,散发迷人甘冽。
他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妈妈说的,被他买去做幸福窝。
一个月后,他两只手拎着沉甸甸的东西走在楼梯上,我在后面,仰着头看他挺拔的背影。
后来的时光,对他,我一直用这种仰视的姿态。
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呼啦一声,有东西,纷纷砸向脚背,像带着坚硬指甲的小小动物的脚。
箱子裂了,那些书,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狗终于看见了缝隙,争先恐后顺着楼梯逃跑。
失去重心平衡让他趔趄了一下,回头,看见我,看被我的脚挡住的书,裂嘴,他一笑的时候,阳光在他的唇齿上奔跑:“对不起,砸疼你了。”
从那时起,我的心开始疼,再没有停下的机会。正面看他,是我第一次。
我说没事。弯腰收拾书,抱在怀里:“我帮你拿上去。”
他的房子里很乱,却弥漫着崭新的气息,其实,房子是我出生那年建起来的,经过他的布置,明净一如全新。算不上大的空间,书,碟片,还有漂亮的工艺杯子,散乱得有另一种气质,是我们那种传统得循规蹈矩的家庭不曾有过的。
很诱惑。
他张皇着手,在沙发上拨出一片空间:“请坐。”
我默默地放下书,转身,说:“我该回家了。”
其实,我想坐,只是,他拨出的那片空闲里,残留着一抹刺眼的红,是一件黛安芬胸衣。
在门口,他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张卓,小丫头,你呢?”
“葛布。”
那一夜,我的梦里缠满了一件红色黛安芬胸衣,在一个个女孩子手上传来传去,我拨开众人抢在手里,笑声在梦里轰然响起:“小丫头,你要把它戴在哪里?”
我在梦里哭醒,为迟迟不肯张开的青春。
在一夜之间,我变成了妈妈的乖乖女,穿过拥挤杂乱的菜市场买菜,尽管我不懂得好坏,不懂得侃价,甚至包揽了早晨的牛奶,黄昏的晚报。
我想遇见他,在青春初绽里,太容易毫无道理地爱上一个人,或许说,是爱上爱情的疼,痛疼可以让生活精彩。
可是,遇见又会怎样?
他总是匆匆扫一眼说:“小丫头,要出去?”
一闪而过,不多做片刻停留,他走过的地方,漂着很淡很淡的烟草气息,若有若无的,像风走过时不经意间留下的影子。
他像一个熟悉的过客,用他特有的姿势,在我面前闪来闪去,而我,不过是他闪回过程中路过的风景,他不堪多看,更无须停留。
那个夏天,我握着他给的疼,把自己关在黑夜里,抽烟,我不知道哪一种烟草能够燃烧出他的味道,那么的芳香迷人,像一味燃烧过